祖雍随口回答道,马车前抱了一堆东西的车夫一脸喜不自胜地谢了赏,将夹在腋下的花都掼在地上,只将抱着的吃食小心放在怀里,席地而坐大口吃起来。
宜秋看到此情此景失笑道:
“方才当一回大主顾,把合理小贩们都引过去,买了这么多东西,只有吃的被物尽其用了。”
祖雍命车夫带着银子到离小楼稍远的地方大买特买,将河道上几个商贩全部吸引过去,才方便黄岐在日间攀上小楼登堂入室将蠕蠕带下来。
也在此时,小楼所处的河道喧闹起来,约有七八只小船入了水,在小楼周边和下游的方向搜寻着什么。
宜秋和祖雍屏息望去,小楼的花廊上,许婆子身旁,出现了一名着宝蓝色镶毛织锦斗篷的中年男子,颌下的长须在冷风里微微颤着,气急败坏地指挥着河面小船上忙乱着的众人。
“多找几个人跟着他,别追太紧,知道他去了哪儿住在哪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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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秋絮絮说着,一旁的风逐这才知道往日轻看了那祖家公子,想不到他还颇有些巧思。
一壁觑着宜秋面上微微泛起的胭脂色,一壁又暗自在心里哑然失笑——这傻丫头自小跟着老爷在军营里长大,遇到祖雍这般的人精,恐怕是心里真的有些别样心思的,只是,这丫头还懵然未发觉她自己的心意。
“咳咳……”,风逐清清嗓子,“后来查探到,那日河边小楼上最后出现的中年男子是谁?”
“叫胡自高,是兵部右侍郎胡达府上的一名管事。”
“兵部……”风逐望着宜秋,意有所指地道。
宜秋知他指的是兵部尚书、延陵王的女婿余梁,遂向他摊摊手道:
“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余梁与此事有关。不止如此,连傅制的家人也在百般遮掩,不希望傅制与这胡姬的艳史传出来。”
风逐将前后之事串联起来,不由扼腕叹道:
“据傅制所说,他返家的路上,有乞儿送了他一封匿名信,信中除了以胡姬的性命相要挟,也以靖西侯傅家全族的清誉做威胁,逼迫他将使团行程泄露出去。”
“是,这样一来,即便我们立刻缉拿了胡自高,这人若一口咬定是受傅家人所托藏匿胡姬,全然不认要挟傅制之事,连胡自高的罪责都难以定下,更遑论要将胡达与此事联系起来了。届时即便傅制本人与其对质,匿名信的笔迹定然做了处理,而傅制连送信之人都没看见,我们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这帮奸邪小人!”
风逐一掌拍向桌案上,他是行伍出身,自来只知保护主帅安全拼命杀敌,于这种阴谲之事知之甚少。
“唉”,宜秋也轻叹:
“费先生命我派人继续跟着胡自高,另派人手监视胡达,暂时不打草惊蛇。只这两日,便发觉胡自高确实有意与靖西侯傅家的下人结交。”
两人默默半晌无话,倒是风逐先开了口:
“这样不是办法,流言越传越广,再被有心人刻意放大,难免引起更多恐慌,既然决断不下,我们不如去卫府找费先生。”
宜秋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
二人当下也不敢再多耽搁,自马房牵了马一路往卫府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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