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公主也不去解释,如果政治联姻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归宿,至少在未嫁前的现在,她还能替自己做主,任性一把,做自己想做的事。
女孩子将哀伤的目光挪向眼前的雨幕。
皇极殿外的大雨落地,掩盖了其中两人的说话声。
啪。
皇帝将手里的两本缀着封皮的集子扔在案上。
“周正如今在家里养着病写这种东西?”
乔公山面色有些尴尬,应了声是。
皇帝捡起一本封皮署名为《合浦还珠》的集子,大致翻了几页,看出是男女情爱的戏本子。
他眼皮跳了几下,又将那集子扔到案上。
乔公山瞧着他脸色为难地说道:
“皇上,那,往后……还去探病吗?”
皇帝嘴角上扬,看了眼殿外站着的张平道:
“去,怎么不去,往后你和张平轮着去探视,他要送给朕的东西全都拿过来给朕看。”
“不过嘛”,皇帝手指指节敲打着那集子深蓝色的封皮。
“让他速速举荐个得用的人,把都察院的差事接替好。”
外面有女子的说话声,皇帝挑眉问道:
“谁在外面?”
一身烟霞紫窄袖袍的棠棣抬步跨入殿中,她整个人如同笼在一团淡紫色的云雾中,清丽的面庞掩映其间愈发楚楚动人。
她总是特意穿宜秋平日常穿的这种窄袖袍。
皇帝想到这里心中略微有些恼怒,抬起眼望着她轻移莲步,蹲身下福之时袍摆上的流云纹在地上曳过,他眼神一滞。
原本在殿内的乔公山、跟着她进殿的崔喜都看到皇帝的神色变化,十分知趣地退出殿外。
皇帝此时才看到她手上托着描金漆云龙纹紫檀托盘。
棠棣放下托盘,“这碗虫草紫河汤,润肺补气最好不过,民女看着火熬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得了这么一碗,皇上趁热喝。”
她拿起托盘里的方盒道:
“杏花醪做了这些,皇上尝尝,但也不能贪杯哦。”
说到最后一句话面上泛起一重胭脂色,嫣红唇角俏丽上翘,皇帝又是一怔,顿觉着实不必要失态,端起玉盏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放下手里的玉盏,这才发觉殿中伺候的人已经退出去了。
他随手将自己方才扔在案上散落着的两本集子规整一下放在一旁,棠棣无意间瞥到封皮上的字不由问道:
“皇上看这些东西吗?”
“臣子送的。”
“哦,是。”
看着棠棣垂下头去,皇帝忽地意识到,这小女子定然不信臣子会送自己这样的东西。
他笑着将集子递给她,“朕没空看这些,你若想看便拿去吧。”
棠棣却面色更红,连连摆手拒绝,这种名字一看都知道是什么故事,她怎好意思堂而皇之去看。
皇帝看她神色又是一阵恍然,顿觉自己这时简直说什么错什么,没来由一阵心烦,只得说道:
“棠棣若无事,朕便要先忙一阵了。”
棠棣行礼告退,临转身又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皇帝,立即垂下头将面上的喜悦之色掩去,轻轻挪步退出皇极殿。
皇帝常常舒了口气望向殿外,望着那团紫色烟雾走远,脑中浮现出宜秋的脸,胸腔里一阵抽痛。
他放下手中的笔,负手走向殿外。
目之所及,仍是连绵无尽头的雨幕。
窗外雨声琳琅,房内临窗而坐的少女此时也满脸欣喜若狂。
“原来晔哥儿见到他了啊”,宜秋抚着胸口叹了口气。
“那便好了,晔哥儿一定能护他周全。”
费鸣鹤神色复杂,斟酌了片刻决定逐个解决心中的疑虑。
“秋儿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问道。
宜秋面色略红,“是祖老大人最亲近的一个管事,他走之前吩咐这个管事与我通传消息。”
“可……我们递给祖老尚书的是密信,我说过不能泄露消息,不然不止晔哥儿,连他的儿子也会有危险,他怎么……”
宜秋慌忙摆手,“费老放心,只有那个管事和我知道,不会再泄露给他人。”
费鸣鹤沉吟半晌,确信祖法成不敢拿独子的安危开玩笑,定然不会轻易将祖雍和承晔在一处的消息随意泄露,这才勉强放心。
况且,他也留了一手,只说承晔遇到了祖雍,并未明说他二人此时究竟身在何处。
“秋儿啊,事实是这样的。”他有些为难地张张嘴。
“祖老尚书手里的信,那个承晔说遇到了祖雍的那封家信,是假的……但是这可不能让祖法成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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