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一个小垂花门,崔喜眼角瞥见一个青衣小内监在前面廊柱后身影一闪。
凝神细看,此人身形有些壮实,走到他跟前仍然一双圆眼睛滴溜溜四处看。
他嘻嘻一笑站定行了礼,“喜子公公又出宫去给皇上办事了。”
他上前欲要拿崔喜怀里抱着的一个红漆匣子。
“让小的也帮公公做点事儿,沾沾喜子公公的仙气儿,盼望早一天能叫皇上看重,在皇上跟前受重用啊!”
“去!你个小猢狲!”
崔喜一副长辈口气喝骂他,拧身往后一避,空出一只手往那青衣小内监头上轻拍一记。
那小内监捂着头又是嘻嘻一阵笑,矮身便往后跑。
崔喜眯眼笑着看过去,忽地喊,“者也!”
那小内监一哆嗦停住脚,崔喜又道:“宫里头别跑那么快!”
者也掉转头做了个鬼脸,到底收住了脚步,走得肃重沉稳了不少。
此时若是崔喜在他身前看,便会发现者也耷拉着眉眼一脸哭相,嘴里还在无声地嘟哝着:
“祖宗啊,您要是再这么出宫胡闹就要死人了!”
崔喜当然没看到也无从听到者也此时脸上的神情,只是笑着将目光从他背影上挪开。
此时皇帝通常会在皇极殿暖阁批阅奏章,但崔喜的脚转了个弯,穿过一条抄手游廊,自凌驾于碧波池上的石桥上跑下去,轻手轻脚从侧门进入御书房。
这是出宫之前皇帝特地交代给他一个人的,会在御书房等他回来,这的确是极大的信重。
想到被皇帝信重,崔喜更是端正神情屏息凝神,郑重跪拜行礼,将怀里的红漆匣子端在手上呈给皇帝。
“小喜子辛苦了。”皇帝随口说道。
“小人也做不了什么,给皇上跑个腿万不敢说辛苦。”
他语声刻意讷讷的。
比起对张平的敌意戒备,皇帝对自己的疑心也不过是少了一点点而已,他可不敢随意抖机灵,还是老实木讷本分些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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