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此时仍在常兴码头。
顺天府的衙役们已将田庆等一众人羁押,沈迟又让陆祥调来一部分巡防营的人,守在码头四周戒严,又派孙老刀带人沿河向下游搜索漏网之鱼。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迟如是吩咐。
“唉”,沈迟一拍大腿,“要是老刀他们带着猎犬过去搜捕,必定能事半功倍。”
这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来猎犬这种东西,只好尽量多派些人手了。
“沈兄别急”,陆祥捏捏拳头高声说道:
“今夜便突击审讯田庆这一干人,不管是乌香走私一案,还是他在市舶司的那一摊烂账,都给他翻过来。”
总归此案今夜算是告一阶段了,虽然没有直接拿到乌香走私的证据,但是他又信心从田庆这几个人口里撬出东西来。
他们后方不远处的巡防营兵卫中一阵吵嚷,之后便有一人高声喊道:
“老爷,我家沈迟老爷在这里,我有急事要见他。”
陆祥向那几个兵卫摆摆手,兵卫便将来人放了进来,他认得这是沈迟的一个管家名唤平安的。
“平安,出什么事了?”
沈迟往前紧走几步。
平安警惕地看了下周围,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低声说道:
“老爷,沙洲的段大人送了件急信过来。”
看着沈迟接过信,平安又道:
“我看是急信,怕耽误了什么事,就自己驰马过来报信了。”
他是最受沈迟信重的管家,知道这半月来自家老爷都跟顺天府的陆大人一起呆在常兴码头。
沈迟信没看完就跺了跺脚叫声“不好!”
他高声叫着备马,陆祥身边的孙师爷十分乖觉地从巡防营的将官手里接过一匹体型高大的黑马牵过来,缰绳递在沈迟手里。
陆祥道:
“想必沈兄有急事,这是军马里最好的,脚程最快,沈兄自去用便是。”
沈迟哎呀一声,神色焦虑,道:
“时间紧迫,待日后再与陆大人详谈。”
他挥袖指向码头方向,“这案子,陆大人若还有用到刑部的地方,刑部必定全力协助。”
“沈某这边先告辞了!”
他拱手作别,翻身上马便急不可耐地催马前行,一眨眼功夫人就在火光未及之处消失了。
“沈大人看来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孙师爷转过头袖着手靠近陆祥。
“这样也好,查获这样的大案子,大人一个人最好。”
嘶——
陆祥肘弯在孙师爷身上杵了下,“说什么呢”,他横了孙师爷一眼,但面上却不恼。
沈迟走了挺好的,此前是筹谋有他帮着,今夜之后是收获的时候,恰好他有急事走了。
常兴码头往京城去的官道上,一前一后两匹马在夜色中疾驰。
“老爷,老爷。”
平安在后气喘吁吁地喊着。
“这么着急也赶不及去沙洲啊!”他道。
沈迟被夜风噎得一阵咳嗽,好容易才压住。
“我进宫去见皇上,平安你自己先回家,不用跟着我。”
…………
…………
皇帝此时正在皇极殿来回踱步,清秀的眉头皱起一个包。
他忽地站定在殿中摔了袖子道:
“沈迟来了吗?”
崔喜连忙应声,“皇上,侍卫骑着快马去的,约莫此时应该已经接到人了。”
皇帝嗯了一声,终究觉得崔喜不是可信之人,遂暗自稳下心神坐在书案后。
他的眼睛落在书案正中摆着的一个空白信封上,那信封上没有字,只在下角不起眼的地方印有一枚竹叶形状的印章。
这是他和邝离约定好的记号,皇帝假装不经意地扫视一眼屋顶,那里仿佛有一抹黑色身影,如同风拂过的树影一般无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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