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阿诺的独门秘制,据说最初是为了驯服不听话的耕牛,所以药名便叫牵牛。
如意袖子微抬,不动声色停下手中动作,皱起眉头看向念儿。
“你看你,是不是药力发作了?”他问道。
“早跟你说过,情绪波动会让药力发作便频繁,你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他眉目间很是心疼,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递给念儿,“喏,快用上吧。”
念儿感恩戴德接过那药包捂在鼻尖使劲吸入,一时间觉得四肢百骸都舒爽清凉,脑中神思也通透起来。
如意便在房里找了个蒲团坐下,“你放心,我也在这儿待着,一定护你周全。”
念儿提起来的心放下大半,神色也平静下来,便向他禀报道:
“这三个人很老实,一直都呆在房里没出来。”
如意凑在窗前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对面五猎的房间,他是羊葛部这三人里的头目,也是身手最好的。此时日影偏西,光线打在窗子上,能看到房内的年轻人偶尔在窗前一闪。
他重又坐回房内,和念儿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如意心里有些不耐,五猎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竟然一点也不急。
也正是在此时,司隶牛由都木府上的大管事带进院子里来,他手下的众人又将工人们召集出来,集中在院子里。
哈?如意勾起嘴角,都木家的正主一个也没来?
他看向已经站在院里人群中的那三个人,神情似乎不那么着急,丝毫看不出反常之态。
如意挠挠头,五猎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动手?
他靠在窗缝旁边的阴影里,一直盯着院中的动静。
有几件东西是今日才交工,依次有几个工人将活计拿出,展示给司隶牛和管事看过之后便现场装箱,待明日大婚时一并抬走送到三王子府上。
之后司隶牛又叫随从抬出来几个箩筐,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红色绣袋,下人们唱着名单让工人们一个个前去领赏。
如是一通折腾,已到了申时末,日影西斜,笼在小院上空的阴影越来越多,一点一点不断侵吞着日光普照的光亮地带。
司隶牛等人忙活一通,离去之前还告知众人稍待,今夜都木府上摆宴,届时小院中也会为工人们准备宴席,酒足饭毕之后撷珠馆会有车马前来接应众人。
这对众人来说也算是个欢欣鼓舞的好消息,五猎等三人同其他工人一样聚在院中闲侃,渐渐又有人回到房内等着摆宴。
早就回房的念儿也和如意躲在窗后,眼看着五猎他们三人神色如常陆续又各自回了房,念儿啧啧几声道:
“师父,你是不是想多了?在我看来这三个人又老实又愿意花力气,不知道多讨人喜欢呢,这段时间下来没有不夸他们的。”
如意挑挑眉不置可否,有时候刻意与人为善本身就十分可疑,他抬手拄着头闭眼凝思,念儿见他没有回应又开始自言自语。
“要不是师父你说他们有问题,我跟他们也是朋友了。”
“大家都做活,拿一样的工钱,他们总是愿意替大家搭把手帮忙,这个院里谁手里的活计他们没帮过,人家帮了你还不求回报,也不多拿工钱。我绣的那个新娘盖头,收尾的花边都是五猎帮我做的。”
“就光说昨日里搬出那么多东西给都木家的管事,搬搬抬抬都是五猎他们三个做的最多……”
如意按按额头,被他吵得腻烦,又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沾上了些稀释的墨色,对面五猎的房内甚至上了灯,偶尔有年轻人的影子掩映晃动在窗子上。
心里越来越不安,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只是源于直觉。
有管事带着仆役进门,在院中忙碌着摆放宴席所用的桌椅桌布,他们的腰上也系着红绸,再往远处看,整个都木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之中。
如意看着念儿嘱咐道:
“你不要多吃酒,早点吃完就找个借口回房,把门窗拴好,不管谁来不要随便开门。”
事情有些反常,他要出去看看。
虽然是置身事外看热闹的心态,但是对如意来说,这场热闹最好是在他掌控和预期之内,有点意外出了别的什么事,那就不是热闹而是悲剧了。
念儿被他叮嘱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应下,又吞了下口水才道:
“那师父你要小心些。”
将后半句咽回嘴里,你要安全完整地留着性命回来救我啊,虽然此时他心底还是不大相信五猎他们三人会作恶。
回过头去看时,哪里还有如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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