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和江四六即时便站开了一些,面向外站开了距离,替他们警戒四周。
“想必司掌柜已经从那五猎口里得知了事实真相,此去待要如何呢?”承晔问道。
司隶牛瞪眼,这有什么好问的,“自然是告知大王子。”
“那么之后呢?”承晔又问。
“之后当然是大王子带上人证,去见皇上澄清此事啊。”
司隶牛有些急了,这少年人问的都是什么话?
“再之后呢?”
“再之后?”司隶牛一噎,气息也因此一滞。
“再之后,皇上见过人证听到事实真相,会解除朝野之中对于大王子的误会。”
他无端有些沮丧,交出人证之后大约也就是如此吧。可是,为什么心里的愤怒丝毫没有消减?
承晔见他神色松动,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是的,这些误会解除了,但是这些人接下来会怎么想?多半仍然心有疑惑,认为是此事仍是大王子作恶,还揪出人证诬陷二王子企图脱罪吧?”
司隶牛猛然抬头直视他,目光愤愤,但那气息只是一瞬,随即又萎靡下来,“你说的对。”
五猎是羊葛部的人,在朝臣们眼里自然是跟大王子同气连枝的。若是大王子交出这个人证,还真的会有不少人相信这一切都是出于大王子的自导自演,最后为了脱罪又将罪责推脱到一向与自己不和的二王子身上。
虽然荒唐,但事情一旦往二王子身上发展,不管是朝臣们还是皇帝,都会自然而然地往这方面想,这两个王子一向不和,内斗攻讦是最常见的戏码。
“我想二王子也是料定了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是以在昨夜虽然只杀了两个羊葛部的人,明知道五猎还活着且极有可能被你或者大王子救下,但是——”
眼前的少年公子停下说话看向司隶牛,有些歉然地叹口气。
“这个重要人证,在我这小店里呆了一天一夜,说实在的,在司掌柜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今日本打算将这人证送给司掌柜,这是我们为生意伙伴应当做的,如果有二王子的人骤然查到了霓裳阁,叶成也只得鱼死网破,舍掉这家店,舍掉在突伦的生意,先保住生意伙伴的青白,再找时机东山再起。”
司隶牛直起身子,深深看了眼前的少年公子一眼,眼底满溢着诚挚的感动,但心底却有一丝异样的惊惧。
“但是啊,事实证明我也是虚惊一场”,少年人咧嘴一笑,神情微苦。
他摊开双臂道:“好像官府今天没有拼命追查这个逃犯,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或许拿到五猎根本不重要,甚至,有人更希望五猎落入大王子手中呢。所以你看,我们本是要帮司掌柜的,如今看来竟然也没帮上什么忙。”
司隶牛神情几分肃然,少年人说得荒唐,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事实没准还真是这样。
今日自己多方奔走,此时回忆起来,当真没有人在追击搜查五猎这件事上花费太多精力,他得知最多的动态来自于朝堂,二王子一党借此发挥的人很多,申请将大王子治罪的人很多。
更是有人拿出二王子此前在检阅军队时被奴隶军团的人攻击受伤的事,建议削减大王子乌木扶风手中的兵权,增加二王子乌木扶雷手中的兵权,还原王族应有的体面和尊权,使他们不再被奴隶们随意攻击和仇杀。
司隶牛苦笑,“难不成这个暗亏还要天地酒坊和大王子一起担了不成?”
那样,大王子可真是损失惨烈,既要承受那些半真半假的揣测,认为他是都木家灭门惨案的幕后推手,被王族们憎恨恐惧敌视,还要丢掉天地酒坊这一大笔养兵收入。
或者说,原本王族对大王子的仇视敌对就是无法避免的,而这一次事件只是加深了这种对立而已。最为重要的是,失去了天地酒坊,失去了酒课税补充军需军备的这个收入才是最为致命的,经过这釜底抽薪的掠夺,兵权衰落的大王子在突伦是一文不值的。
司隶牛出了一身冷汗,乌木扶雷做这件事够阴狠!他想削减大王子军权是真,恐怕更迫切要达到的目的是从天地酒坊拿走酒的经营权吧,如果不给大王子,在整个突伦最有可能拿到的便是他自己!
“司掌柜这是气糊涂了,咱们自然不能吃这个暗亏,更何况眼下咱们手里又有人证。”
少年背对灯火的面容半明半暗,只有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司隶牛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自己方才想到的这些,这少年人恐怕早就想到了。
“这次大王子是吃了亏,但最吃亏的应该是三王子啊!”那少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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