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这个人,比我聪明得多。”周正拈着胡子缓缓道。
“今晚这个动静决计不是闹事,他们可能发现了我的踪迹,他在提醒我,他也来了沙洲。”
“那……他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呢?”
名满西北地域的雪衣娘子并非是豆蔻少女,她今年二十四岁,聪敏且野心勃勃,在这个年纪还想往前、往上更走一步,周正带来的这个机会是最好的。虽然冒险,但绝对值当一试。
“只是提醒,但也很重要。”
周正从窗前转过身,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面色竟然比之从前在京都还要红润几分。
“他是想告诉我,他在这儿,会成为我的助力。同时也是提醒我,他在这儿,我有什么动作不要误伤。”
雪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紧怀里的琵琶理了理丝弦。
“其实奴家觉得,除了先生之外,这位沈大人也很有趣。”
她略微皱起眉头斟酌话语:
“从前看京都朝堂上的这些老大人们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我们供在神龛上的人物,如今见了先生和这位沈大人才觉得,你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有这种很聪明很有趣的小心思。”
周正失笑,又摆摆手,“明晚就要见真章了,不管是雪衣你,还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咱们都没有退路。”
雪衣抿嘴一笑,她一向只看前路不留退路,如若不然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也走不到今天。
是夜上差沈迟和外甥在天音馆宴饮直到夜半,两个年轻上差临走之前仍然对雪衣娘子的曲艺耿耿于怀,扬言明日一定要亲眼来看看雪衣闭关练习的曲子有多出尘,是否能媲美京都名伶。
两名京都贵公子如此大放厥词,无形中让很多同在天音馆的客人心中不快。因此,在沈迟一行人离开天音馆之时,有同在雅房内宴饮的本地豪客和年轻公子们出门围观,脸上的面色也颇为不善。
除了转角一处雅房外的年轻人们之外,其他的豪客对几人的身份并不熟知,便有年轻人高声向他们介绍,“此乃朝廷钦差,来我沙洲府查探文非吾公子一案。”
众人异口同声哦了一声,有人低声窃窃几句之后,身旁的年轻人陡然高声喊出一句:
“这样的话万万说不得,沈大人庞大人,那可都是京都里响当当的大人物。”
此话一出,厅中所有人都知道方才他们所说的是什么话了。
只见那年轻公子一面说,一面还对沈迟一行人颔首,沈迟带着庞立和小图停下脚,向对方报以深深一笑,那年轻公子面上也是一派温煦雅然,向他们略略拱一拱手算是回应。
转过身往门外走时,庞立在后低声提醒道:
“曹放,新科举人,是文公子的学生里在科举中成绩最好的。”
小图嗤声,“昨天黄蜂窝丢出去时,我看得很清楚,他是第一个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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