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不下。
那么只有一个结局了。
不是他杀了她,便是她杀了他。
鱼死网破,是乾临宫教给她的,用于穷途末路时候的最无用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真要到了那一步,到了必要之时,她绝不手软。
“茶凉了便不好喝了。”
林冉将本就放在宫主正前方的茶杯轻轻推了一下,看似用了力,但那茶杯根本没挪动一点位置。
她这一动作,仿佛只是为了吸引宫主的目光似的。
宫主的手伸向杯子,却也只是虚虚的握着杯子,并不喝茶。
微微抬头,看向林冉。
“宫主,这次是真的别了,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踏进乾临宫一步。”林冉说。
而后,根本不等宫主说什么,她便拍拍袖子,直接转身,大步流星走出了屋子。
透过大开的窗户,宫主看着林冉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看着林冉一步一步,终于走出了他永生永世都摆脱不了的世界。
他安静的坐着,看着茶水上端的腾腾热气在半空凝固,看着滚烫的茶水逐渐转凉,直至凉透。
他安静的看着,看着茶杯中悠悠漂浮着的樱粟花,看着桌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生机的香袋。
他垂在大腿两侧的手不由得紧紧握着,握成了拳头。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他还知道,这一次她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中雀,他的雀儿,迟早都是要逃出他的掌控,飞向云端的。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做好她离开的准备,但真当这一天来了,他还是难受得不能自已。
就好似,始终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骤然不见了,整颗心都空了。
他想用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去填满,但无论如何,那些人那些事都入不得他的心,更填补不了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这一生,穷其这一生,只怕是彻底离不开那人了。
宫主坐在长凳上,许久许久了,才缓慢的伸出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下。
帷帽之下,是林冉初见便觉得顺眼的那张脸。
乾临宫的宫主,是景云。
景云,是林冉的未婚夫。
要说他作为乾临宫的宫主时有什么不同,便是冷冽了许多,没有当景云时的洒脱,很多时候都是不怒不笑,眉宇之间有挥之不去的漠然。
形单影只,亘古的落寞。
景云将香袋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是樱粟花的香味儿,也是林冉身上的香味儿。
片刻之后,他将香袋放在了烛火上,眼见着烛火跳动,将香袋点燃。
樱粟花的种子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声声入耳。
香袋里装的是种植樱粟花的方法也好,装的是樱粟花的种子还是其他的东西也好,都不重要。
景云看中樱粟花,不过是看重种樱粟花的那个人。
景云口口声声要种植樱粟花的方法,不过是想要留住种樱粟花的那个人。
旁的,没那么重要。
林冉,他的阿冉,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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