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看着光鲜亮丽,不过都是披了人皮的禽兽!”
沈黎风在尖锐得刺痛耳膜的声音中惊醒,下意识的四下寻找,妄图可以看到那抹纤瘦的身影。
他想,她怨他也好,恨他也好,只要她出现,不论她要什么补偿,要什么结果,他都给她。
可是,没有。
目光所至没有她,他所在之处,哪儿都没有她。
只有冰冷的雨丝在风的催促下,透过大开的车窗斜斜的飘洒进来,一点一点,在他纯黑的西装上晕染开来。
一双眸子就这样逐渐冷了,眸子的情绪都变得凉薄。
看他多可笑,失望了无数回,绝望了无数回,总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总也分不清。
年近四十的司机程成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了一下面色惨白的沈黎风,斟酌了又斟酌,终于小声的问,“先生,又做噩梦了?”
是的,又。
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做噩梦。
每一次梦醒都是大汗淋漓,怔忪片刻之后,所有张皇敛去,只剩下浑身的疲惫。
沈黎风恨透了那个梦,恨透了那个满含愤怒和狠毒的声音,令他饱受折磨,痛苦得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解救自己。
另一方面,他也庆幸着,庆幸着至少还有梦,至少还能在梦里听见她的声音。
已经太久了,她离开得太久太久了,原本就单薄的记忆,如果连她的声音都失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冰凉的指尖带去凉意,些许混沌,还沉溺于仇恨声音的脑子跟着清醒。
“先生……”程成低低的喊了一声,像是冒着生命危险一样的问,“林小姐,是真的么?”
假如是真的有这个人,假如这个人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了,除却这个眉眼冷清的男人,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呢?
以沈黎风的手段和人脉,不遗余力的寻找五年,不管那人在何方,都该现身了。
“是真的么?”沈黎风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其实,他也不确定,不确定生命中是不是真的存在过那么一个人,也许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刚好进去了他的心里,毫不手软的将他的心捣碎,再决然的转过了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怔怔的看着窗外花坛里栽种得整整齐齐的一排芭蕉,生生逼迫转移注意力,看着雨滴落在芭蕉叶上,雨花飞溅,淡然的扯出一抹笑来。
“放眼海城,也只有杜行知有这样的趣味。”
知道沈黎风是来兴师问罪的,程成急忙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撑着黑色的大伞将沈黎风迎了出来。
准备迈步了,沈黎风才想起报纸没拿,等他拿了报纸,再直起身时,只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钻进了前面的出租车里。车门合上,很快离去,只来得及看到一双黑色高跟鞋,红色的底,普普通通的款式,并不别致。
应该不是杜行知公司的人。
杜行知出了名的怪癖,自从接手凌娱以来,就对公司女员工穿高跟鞋明令禁止。
身为一家专扒拉娱乐新闻的杂志社来说,这样的规定显得太奇葩。奈何凌娱名气太大,就算规定奇葩,仍然有大把的人挤破了头往里冲。
沈黎风刚进去凌娱大厅,杜行知的秘书午彤就匆匆忙忙迎了上来,二十五六的年纪,花一样的容颜,在看到沈黎风手里的报纸时,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
不止是午彤,整个海城的人都忌惮这个二十八岁就成为海城商业金字塔塔尖的人物。
除却他的成就和才干,更令人忌惮的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疏离冷漠。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16965/44493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