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登时有些诡异,几方人马似乎都在暗中交汇,场中大臣哪一个不是察言观色的好手,遂皆是笑吟吟的奉承恭维起来。
唯有木棉的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方才那红彤彤的颜色褪下,她的目光发颤,一抖一抖的落在柳奕欢身上,身体僵硬。
“你怎么来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勉强坐在柳奕欢左边位置上,低声问道。
柳奕欢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木棉心头的怒气便更是上腾了一撮,“是他逼你的?”
这样难堪的场面对他意味着什么,木棉是最清楚不过的。
于是木棉的目光落在卿杰皇子身上,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吱咯作响,似乎下一秒便要冲上去给卿杰皇子一拳。
“没有。”正当木棉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气时,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响了起来,“郡主切勿动怒,是臣自己要来的。”
“为什么?”木棉不明白,下意识反问出声,“你不应该来的,若是……若是……”
“早晚都要回来见他们的,臣……也有相见的人罢了。”
柳奕欢的声音冷淡,“郡主别让臣的心思落空了。”
一声轻飘飘的叹息落入木棉耳中,她登时就像是被上了弹簧的木偶人,上一瞬还是怒气汹汹,这一刻便委屈巴巴,“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让我帮忙,堂兄能帮上的,未必本郡主就帮不上。”
“怎么了?”木棉话音刚落,卿杰皇子便已经和众人寒暄完了,一屁股便坐在了柳奕欢的另一侧,冲着木棉举了举酒杯。
“没事儿,只是不知道堂兄为什么要让他来。”木棉扯扯嘴角,满脸不开心。
卿杰皇子摇头轻笑,“可不是我让他来的,是他自己要来的,你肯定已经问过他了,还来怪我?”
卿杰皇子撇撇嘴,揪了揪木棉垂在耳侧的头发,“可真是偏心偏到西边去了,我可是和你从小打到大的堂哥。”
“你也知道是从小打到大?”木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卿杰皇子哑然失笑,待木棉连灌三杯酒才道,“怎么没看倒你师父闲云道长呢?”
“既然都叫闲云了,自然是不可能进皇宫这种处处是束缚的地方。”木棉撇撇嘴,“我哪里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摇摆去了。”
卿杰皇子还欲再问,门口便传来内监抑扬顿挫的通传声,登时众人便住了口,场面静了下来。
“皇上,摄政王驾到!”
而随着一声尖尖的唤声,小皇帝楚煜和摄政王楚迟在这关键时刻出场了。
众人屏息,看着一身玄黄色的楚迟走在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楚煜身后,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竟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容颜。
面无表情,长居高位的人自有一种让人仰视的威力,随着和唱内监一声高高的“拜”,众人齐刷刷的跪伏在地上。
“哒哒哒”,小皇帝的木屐不轻不重的踩在地上,却像是踩到了众人的心口,一声一声都似乎是凌迟。
而楚迟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穿木屐的。
木屐于地,闻之便知晓来人的身份。
这是帝皇的特权,其余人,包括楚迟都只能以绵软的棉布鞋底行走于光明正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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