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是手持戒尺摇头晃脑的教书先生,这教书先生是一个“老顽固”,每次自己去看奕欢,他总是要冷着脸,甩着戒尺把自己赶走。
“风哥哥,风哥哥……”而一转头,便看见小小的风哥哥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拿着两只冰糖葫芦和一只风筝,正脆生生的道:“言欢妹妹,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再一转眼,便是自己名动长安,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境况。
再一转眼又是全家锒铛入狱,自己沦落风尘,苦苦求生的场面。
酸甜苦辣瞬间而逝,柳言欢缓缓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如同幻世泡影的一切然而下一秒,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便猛地传来。
她迷茫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正端着一个水盆,而自己身上,正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水。
“醒了?”小丫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柳言欢一眼,“醒了就进去泡着吧,泡好了去殿下马车中回话。”
原来还是舍不得她死啊,一盆冰盐水,火辣辣的浇在伤口,那样热烈的疼痛,自然是能让陷入昏迷中的人彻底清醒过来的。
只不过,伤及根本,大约是活不过三年吧。
柳言欢撑着自己,头昏脑涨的从地上爬起来,小丫头已经跪在地上,拿着抹布在擦地了。
见柳言欢呆呆愣愣的撑在桌边不动,小丫头“啪”的一声将抹布扔到地上,“里面是药浴,本来是热水的,娘见你实在是可怜才给你加了点儿药,快些进去吧。”
她仍是那样一副“蹬鼻子上脸”的丑脸,说的话也是尖酸刻薄,柳言欢却是鼻子一酸,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默默无言的褪了衣裳。
小丫头嘟嘟囔囔的拖地,又絮絮叨叨起来,“我说,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我还没见过殿下对人这么残酷的,你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待会儿可得好好回话,恐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小丫头站起来,吊着眉眼看了眼闭眼不言的柳言欢,撇撇嘴不再说话,甩着抹布转身走了出去。
柳言欢睁开了眼睛,双眼无神的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
是啊,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可是……不为难自己真的很难活下去。
身体越痛,似乎那灵魂就越高贵,藏在心头的那个小人儿也越欢喜。
从头上拔下发簪,一点点刺入手臂,血液流入温热的洗澡水中,星星点点的血色于洗澡水中晕开,如同一幅艳丽的水墨画。
柳言欢勾唇笑了笑,这样的温暖,可真好啊。
正发着呆,马车门又被推开了,方才那个小丫头冷着脸走进来,扔下一套衣裳,“夫人让拿来的,你还有两刻钟,快些去回话。”
小丫头撇嘴看着柳言欢,猛地脸色大变,“唰”的一下子一步上前,一把抓起柳言欢的手臂,瞳孔地震:“你这是做什么?”
柳言欢淡淡一笑,“没事儿,不小心划伤了。”
小丫头一愣,柳言欢便淡淡的将自己的手从小丫头手中抽了出来,微微一笑,“谢谢你,小妹妹,也谢谢大婶,这发簪,我估计也用不着了。”
将发簪递给小丫头,柳言欢施施然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麻烦你,能替我穿下衣裳吗,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小丫头怔怔的看着浑身是伤的柳言欢,嚅嗫一瞬,终是认命似的低下了头,将柳言欢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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