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奇异的暖香飘出来。莲意只觉得被一阵春风,狠狠钻进了喉咙底部,搅动了起来。她只是恍惚间看到了几个白瓷药瓶子,就被金北拉着手躲到了远处。
“您别再过来了,这里交给臣收拾。”
莲意自己抚了抚胸口,觉得脸上发烫,站在屋子正中间呆呆地,回头看门口的卫齐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药。”金北说。
“药还有香的?”莲意也问,忍不住往柜子那头走了一步。金北把瓶瓶罐罐极为迅速地打开盖子,闻了,看了,拿指尖挑了,拿舌尖舔了,重新盖紧了,掏出一个布囊装进去,收了,又扎紧了。
一边弄这些,他一边半笑不笑地看着莲意和卫齐,像看两个傻子,“一瓶是晒干蒸纯了之后的石楠花,还有一瓶是淫羊藿,另外的也都差不多是这些东西。”
莲意若有所思,“我姐姐临走前既然做了怪梦,一定心神不宁,又不敢跟旁人说,在这里藏点儿安眠助睡的药,也是正理。你们说,会不会是不她不能让宫里太医配药,所以找了乌别月谷帮忙,一来二去,两个人才……”
金北的脸色,似乎恨不得拿手指头敲莲意的脑袋,“真会自作聪明!这种药,服了能心安神宁吗?这是春药!”
“这……怪不得我觉得……”
她话说到一半停下来,自己也想敲自己脑袋了,她觉得什么?丢死人了!
莲意低着头,听着卫齐和金北都“吃吃”笑着,也不敢抬头看他们,自己走到门口去叫人:“小伶俐,茶好了吗?”
一楼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儿:“上来了上来了!”
卫齐没闹够,“殿下,咱回去要罚金北,他这是什么人啊!咱们怎么不认识春药,就他!正事儿不知道!”
小伶俐托这个木案上来,倒是真的倒了三碗热茶,闻着也是清香四溢。他一进门也吸了吸鼻子,只是没多问。莲意到那遛椅子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喝茶,听见金北开始问话:“小哥,十日一轮,你这是第几日?”
“今儿第二日,竟然赶上小徐大人新官上任。您有什么,只管吩咐。”
卫齐刚听完,上前一步,拿碎银子赏他。小伶俐先趴下去,磕了个头,说着“谢小徐大人赏点心吃”,然后起来把银子接了过去。莲意先问他太学里的情况,才知道像小伶俐的主子林盘这样出身的太学生并不少。可惜,在家里是贵公子,到这儿来上学,却不舒坦。南院子留给太学生们住的房子,都和军队里营房差不多,好几个人一间。他们从老家带来的书童,或是几个人也凑一间,或是在外头租房子居住。至于乌别月谷那种外邦的质子,也差不多,只是出入还没中原人自由,到哪儿都有人盯着。
“那你们家呢?”莲意问。
“我们公子和荣威侯爷——侯家的侯从公子、句安伯爵家的练世钊练公子乔尚书家的乔敏乔三公子在一个屋子里头住着,他们四位公子相好得很,手底下我们这几个小书童,就承主子的恩典,租在再往南去赫远街后街上的一个楼里,一起住。说起来啊,我们几个奴才,住得比公子们还好。可折了福寿了。”
莲意接着问下去,“那,公子们有人伺候,我姐姐呢?我姐姐来,都是带着白曼珠她们吗?”
小伶俐一副往事了然于胸的样子,“白姑姑还有几位公公们也来,不过是贴身伺候,传事儿、要东西,还得我们。这么跟您说吧,像我们这几个啊,都是打小儿跟着公子们出来上学,这太学一带方圆好几里地,那就是我们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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