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留在五姑娘这里支应招呼,韩林家的当然更关心,姜老太太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毕竟,五姑娘到了庄子里,往后就是她的责任了。
将来该怎么侍候,该拿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都得先听听府里的意思。
忙忙地朝大儿媳二儿媳还有小闺女示意了一下子,让她们留在这边帮衬着,跟在花婆子身后,匆匆回了自家。
进了屋,落了座,她也不及上茶扯什么闲话,便迫不及待地问起来。
花婆子因姜薇的反应,又勾起前气,这会子心里正翻腾着呢,闻言哼了一声道:“要说交待啊,老太太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待,就一句话:送她到庄子里来。”
“啊?”韩林家的这就傻了眼。没交待让她怎么办?
花婆子倒笑了,拿眼斜睨了她一下道:“韩家的,你也是在府里侍候过的老人了,怎么还跟那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一惊一乍?”
韩林家的就苦笑道:“嬷嬷就甭取笑我了。我哪算什么在府里侍候过的老人啊,就在府里呆了小半年,规矩啥的都还没摸透,就到了这里。见天抬头村汉,低头长工,不是庄稼就是粪的,一年到头进不了两回府,便是进府,也不过在外头呆那一半天的功夫,我哪有您这样自小在府里侍候的老道通透?”
他们一家并不是姜府的家生子,是七八年前,家乡遭了灾,合家逃荒到这里,正好遇上叫灾民围攻的姜大老爷,略施了援手,这才得以半路卖身到姜府。
先前夫妻俩在姜府当了半年不到的差,因实在适应不了姜府的规矩,韩林就去求了姜大老爷,想来庄子里做活。正巧那会儿眼下这个庄子的庄头请辞,姜大老爷就把他们一家子安排到这里来了。
这话花婆子听着舒坦,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得色,晃了晃脑袋道:“成了,你也甭为难了。老太太没交待那是气得顾不上交待。你要拿不准怎么待她,我就和你说说她做的事儿,你就拿得准了。”
韩林家的正好奇呢,闻言赶忙往她那边挪了挪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花婆子就又自得地晃了晃脑袋,这才问:“府里的几位姑娘正说亲这事儿,你知道吧?”
这个韩林家的确实知道,忙点头:“年前回府交帐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花婆子就道:“五姑娘这事儿,说起话长,不过根由却是打说亲这上头起的。论理说,咱们府上的姑娘,便是庶出,也比一般门户人家的嫡出姑娘要尊贵些。攀不上王孙勋贵世家嫡子,也得是和咱们府上差不多的人家的庶子旁枝什么的。可这是一般的庶出姑娘,咱们这位五姑娘你知道吧,她可不一般~~~~”
最后一句话,花婆子说得意味深长。
这个,韩林家的还知道。
与其说五姑娘不是一般的庶女,倒不如说五姑娘的生母柳姨娘不是一般的妾室。
大户人家的妾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有几个约定俗成的来路。可这位柳姨娘,即不是府里的丫头,也不是三太太那边塞来的人,她原和韩林家的一样,是个农家女。
那是三老爷要成亲的那一年,他趁着家中无事外出游历,到了漳州府西边的和州地界,惊了马摔断了腿,那处离镇子远,又要翻山越岭的,不得已在柳姨娘家休养了两个月。
现今的三老爷,当年的三少爷,那是个极俊朗不羁的少年郎,柳姨娘虽是农家女,生得却貌美,家里哥哥疼,爹娘爱的,可比一般农家女孩水灵多了。
大约是自己生得好,眼界就高,农家的后生瞧不上,这突然的来了一个俊美无匹的世家公子,这便动了心。
其实这柳家倒不是那种攀高的人,察觉闺女起了旁的心思,便把这柳姨娘给送到亲戚家去了。三老爷虽然性子浪荡,对这柳姨娘也上了心,到底心里还有府里的规矩,腿差不多养好的时候,就和这家人辞了行。
若是就此别过,自然再没有后来的事儿,更没有五姑娘这个人了。
可事情偏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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