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头那一窝子拐子悉数被捉拿,被撵下正堂之位的老县丞才回过神来,恭敬地朝着上位施了一礼:“恕下官眼拙,不知大人尊姓大名,可有吏部勘核文书?”
中年文士这会儿那范倒是摆得足足的,朝那中年管家一动扇子:“钱福,给他。”
那叫钱福的管家立时从怀中掏出盖有吏部大印的官员任命文书递于那县丞。
老县丞眼瞧见上头的人名,手一抖,失声道:“您是陆秋堂陆大人?”
“啊啊啊~~居然是名满天下的陆秋堂陆大人!我竟然见到陆大人了~~~~”姜薇还没反应过来,姜莞已激动得拽着她的胳膊尖声叫起来。
少女兴奋尖利的叫声刺得姜薇忍不住往边上偏了偏头,小声问她:“这人很有名?”
姜莞恨恨白了她一眼:“当然了。名满天下的陆秋堂陆青天陆大人,谁人不知道啊?”
姜薇撇嘴,我就不知道!
她还想问点啥,又不想刺激姜莞,再收一堆白眼球。好在,围观的人当中,还真有不少人知道陆秋堂的名号。
姜莞一喊,围观的人顿时嗡嗡议论起来。
从他们的话中,姜薇得知,这位陆大人,算是大齐寒门子弟中的佼佼者,也是整个大齐寒门子弟的偶像。
他十五岁中秀才,院案首;十七岁中举,头名解元;次年二月中进士,头名会元;三月殿试又被点为头名状元。
是个连过三关,连中三元的少年奇材!
这还不算,他在刑名之道上,颇有天份,据传,这天底下但凡他经手的案子,没有不破的。
先后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任职、顺天府任职。
从都察院监察御史到刑部主事,再到郎中,再到大理寺少卿再到刑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左都御史,一年一小步两年一大步,直至刑部尚书。后因京都大案频发,顺天府尹不给力,他被圣上按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已有五六年。
“你知道吧,陆大人可是咱们大齐最年纪的尚书!他任尚书的那一年,才年方三十岁!”姜莞听得一脸兴奋,说得亦是一脸兴奋。
姜薇不想泼冷水的,可心里有疑问她也憋不住啊。
就道:“那他怎么被调到武州当知府了呢?”被贬的吧?
刑部尚书正二品,顺天府尹正三品呢。
而且姜薇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父女俩一见着案子那么兴奋,感情是专等揪空子,好留在宝丰县。
可是宝丰县有什么特殊的,又或者说,武州有什么不好的,值得这父女俩这么大费周章,陆秋堂连知府都不做了,偏要做县令?
前一个问题姜莞答不上来,不过后一个问题,也算是差不多整个大齐人都知道的。
便道:“武州是蔡首辅的老家呀,陆大人又不结党,他到武州当知府,哪是那么好当的?”
自来到这些首辅次辅的权臣家乡,藩王封地做地方官的,都是自已人好吧?
至是为什么被贬,她也想知道,扭头朝大堂里面张望了下,这会儿老县丞正压低声和陆秋堂说着什么,也没什么动静传出来,就干脆扔到一边:“反正陆大人公正廉明,断案如神,便是被贬,也是朝廷的过错!”
姜薇先是撇了下嘴,追星的少女啊,古今亦然。随即又眼带赞赏地看了眼姜莞,姜三姑娘也不似外人说的那般,一无是处嘛。
姜莞就略带几分得意地撇嘴:“我好歹也是比你略微好那么一丁点的垃圾呢,哪能连这个也想不到。”
顿了下,她又拿指狠狠朝姜薇额上戳了一下,嫌弃道:“从前我说你,你还不服,一味的犟犟犟的,现在知道了吧,外头的事儿,多听听多问问,没坏处。”
因为自懂事起,就听大家说,她娘不该来姜家,姜五姑娘打心底里其实对姜家没有归属感的,不但对外头的事儿不上心,对府里的事儿也不上心,。
就是个没有什么生活目标,整日里晃荡度日的。
姜薇揉着被点痛的地方,受教般点点头。
姜莞就高兴了,她自小爱听这些破案诸如此类的事,倒是从姜大少爷和二房早先在家读书的二少爷嘴里听到不少关于陆秋堂的事儿,拉着姜薇拉拉杂杂说了一通,突地想到一事,一脸兴味地悄声问她:“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家和陆家还有点渊源呢!”
姜薇确实不知道,但都是官场中人,有点渊源也不奇怪。
就顺嘴问:“什么渊源?”
姜莞就跟个偷腥得逞的猫似的,贼笑起来:“咱们有一位姑母你知道吧?”
姜薇就笑:“就那一个姑母,还是老太太的心尖子,这我能不知道?”
姜家这位姑奶奶是姜三老爷的姐姐,性子有些像姜老太太,颇是强势。姜五姑娘不止对她印像深刻,对这位姑母家的一儿一女印像也颇为深刻,无他,实是这俩人太矫情太讨厌了。
姜莞就悄笑道:“这就对了,这是当年,咱们祖父还在京中任职,老太太她们还在京里住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儿。陆大人中状元的那一年,不还没娶亲么?姑母也不知道是哪里瞧见过他,很是中意,磨着祖父非要祖父到榜下捉婿去捉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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