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奉天对于眼前这看似有点呆愣的顾盼,瞥了一眼王阳仁道,“你家先生没有跟你说过他看竹子的事?”
“先生说过,道理得自己来学,他说的我记得住一时记不住一世,这位兄台多谢好意了,顾盼还要看竹,就莫要打扰了。”顾盼回头盯着竹子,身子不自主的摇晃,慕容奉天看着是一脸无奈,生怕这一个读书种子在这里活生生的累死,王阳仁能够从观竹中明了程朱理学的格物致知是不对的,那已是见了许多事与人,所结合得出的结论道理,他顾盼普普通通一个书生又如何能够明了?
不忍这读书种子没掉,慕容奉天又道,“你家先生的道理很大,那是走出来的,所以能够从这竹子中跳出,看到那竹子之外无限大的真正道理,你做不到这般大的道理,便先跳出个小的道理,格物,你家先生的道理是为善去恶,你做不到,就先格掉这竹子的外表,由内而外,看看这竹子的内心究竟是什么,而你又该从中得到什么心境想法,继而学到明白,做到知善一步先!读书学道理一事,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不然楼会塌,会摔跤你家先生一页明悟,也是先看了太多事,记下了许多道理方才一步登天!”
慕容奉天这几句话,当得上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顾盼本就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只不过死认道理,经此一点拨,顿时明了了自己该做的事,看着这竹子喃喃道,“竹子道理,无非便是清白为人,任尔四方风吹,我且不畏不动!”
“这位兄台,顾盼在此多谢了,走,顾盼带兄台去尝尝我东越一地独有的菜肴风味,看了几天的竹子,这肚子已是空空如也了!”顾盼对慕容奉天作揖,后者笑着应了下来,两名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一道走出府邸,往这小镇的深巷走去。
“王师,跟你说了,这慕容奉天的确不简单,即便放下了书本许久,这道理在心中从未丢过少过呀!”黄石公捏着自己的长须笑道,王阳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确实不简单,此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走那另寻蹊跷的小道,注定得不到大多数人的待见,此人若从一霸主,则功在千秋,若从一庸主,则碌碌无为白来此世道一回,但是啊,王祸疆此人教弟子的能力王某算是见识到了,真不愧是教出孙膑庞涓的能人!”
余姚城,顾盼吃下了几口醋鱼,饮了几口龙井茶水,脸色是好了不少,对于这对自己有点拨之恩的慕容奉天也算得上是知无不言,相见恨晚,只是眨眼功夫就成了好兄好弟,通过顾盼,慕容奉天也算是知道了不少关于东越一地的事,当年的越国,先是被楚国吞并,接着又被大衍吞并,但是曾经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吞吴一事在这东越之地仍是口口相传,从未断过,感慨敬佩之情也是从未断过,而当得知顾盼跟瓯越剑家的年轻一辈有不少联系,慕容奉天的眼睛不自主的眯起,嘴唇微微一抿问道,“顾弟,不知道如何见着瓯越剑家的好剑客,兄在大梁素闻瓯越剑家的剑势如同钱塘江水,生生不息,或暗劲层叠不出,或大开大合如若江水吞天,我身为读书人,却对于此事异常好奇。”
顾盼见慕容奉天面色惭愧不以为然道,“读书人仰慕者江湖侠客也是常事,弟若不是见多了钱塘江水,也会跟慕容兄一般对这瓯越剑家的剑势好奇,等吃完之后,带慕容兄去钱塘江边看看,说不定就有瓯越剑家的几名剑客在观江练剑,要说我们东越剑术的风采,那还得是欧鹏前辈最盛!”
“我知道,一柄瓯柑,开遍江南江北百里地!”
顾盼神色暗淡的点点头,对于瓯越剑家作出的那一件事,虽然能够明白其中苦衷,但是心中有点不满失望也是人中常情,念及此事,顾盼的胃口也没了,起身拿起桌上的一个瓯柑丢给慕容奉天道,“慕容兄,尝尝这东越独有的瓯柑味道!”
慕容奉天接过剥开吃了一口轻轻一笑,“果然,先苦后甜!”跟着顾盼一道走出小酒馆,乌云漫天,曙光在乌云之后,慕容奉天心中一笑。
苦吃了,但吃得还不够,吃得苦越多,日后这甜,才会更甜!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1705/381285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