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回不去了,不过这音禾,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回家,也是可以的。
她没注意到,音禾的脸上满是落寞。
“我没有家了。”音禾低头,涿了一小口茶。
脑海里想着那些画面……
音禾,你要活着!
爹爹是罪臣,但你不是,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爹爹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得了一个通敌的罪名。
爹爹是她见过的,最正直的人,如果说爹爹是奸臣,那么这朝堂之上,就没有忠臣了。
“音禾,你怎么了?”苏沁轻轻扶着音禾。
此刻音禾的脸上,冒着微微细汗。
脸上,也是毫无血色的。
这音禾,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沁以为,音禾被人贩子卖,才是最惨的一段时间,难道,还有别的更糟糕的事情。
“音禾,有的事情,你越想逃避,越逃不掉。”
“有些东西,你必须需要面对,哪怕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音禾这个样子,她真的很心疼。
苏沁看得出,音禾一直细心打理着酒楼。
可一旦没有事情,这音禾就会一个人喝着闷酒。
她见过音禾喝醉的样子,外表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会哭。
“阿沁,你要听吗?”音禾的眼眶泛红。
有些东西,她藏在心里好久了。
她以为她会忘记,可越想忘记,越忘记不了。
有的东西,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她永远,也不拔不掉了。
有时候梦里,全是血。
她躺着血里,一点点看着血把她包围,把她淹没。
她想大喊,可那些血似乎把她的喉咙堵住,她什么都喊不出。
“那天,爹爹下朝回来,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一群人来到了我家。把所有的人轰在院子里。”
“那时,一个公公拿着一张明黄色的纸,众人齐刷刷的跪着。”
“他那夹细的声音一点点宣读着纸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接着,我们就被带走,关进了大牢里。”
“牢里的人一天天变少,听说,女人们被带走,充当官妓。男子发配边疆,永不回朝。”
“我,爹爹,娘,以及一些女眷就在牢里等着,等着到底我们会被送到哪里。”
“那牢里,又湿又黑。”
“老鼠遍地的跑着,从我的身边跑来跑去。”
“许是看管我们的衙役见我们就要死了,也不给我们吃的了。”
“那老鼠,就成了我们的食物。”
“爹爹被带走的那天,她告诉我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后来,娘走了。”
“再后来,我也被卖了。那里的人说我不听话,的确,我差点杀了那个人。”
“我至今都记得,他撕我衣服,我差点把他耳朵咬烂的画面。”
“过了几天,我就被他们卖了,卖给了人伢子。”
“再后来,又遇见了你。”
音禾的说着这些,语气清清冷冷。
但每一个字,都重重落在苏沁的心里。
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真的不幸。
她原本以为,到了这里,自己才是最不幸的那个。
可她还有一个“家”。
而音禾,只剩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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