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县在燕国的南边,虽然地理位置靠着大海,但由于往年的县民过度依赖渔业,加之县衙疏于管理,整个县城早就已经褪去了几年前的繁华和富庶。
堪堪容下两匹马车的道路两边,多是摆摊的商贩在那里奋力的呦喝着吸引顾客,但眼下已是黄昏,所以行人不多,反倒是吃饱了饭出来闹腾的小孩不少,因此还够不上用“冷清”一词来代表此刻的街道氛围。
三名身着皂绿色差服的捕快此刻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一路上有说有笑,俨然一副同道中人的既视感。
最左边的瘦高男人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呛得咳嗽了好几下,这才眉飞色舞道,
“竖之,明日咱们休沐,要不今晚就直接买点花生米去你家喝酒,刚好把你之前未讲完的《斗破苍穹》给续上如何?”
“没错没错!”
右边的矮胖捕快板着肉墩墩的脸,很是愤慨的点了点头,
“他娘的老子昨儿想了一整夜也愣是没想明白,凭啥他萧炎就可以‘斗气化马’,别人斗帝斗皇就不行,这就离谱得很!”
“这哪里有弱者比强者花样还多的道理啊!”
“强肉弱食?怪哉怪哉也~”
“要我说啊,他就应该这样……”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这么觉得,它就应该是那样……”
两个人明显是说到心痒处了,作为斗大个子都不会写的文盲竟然还很有文学素养的讨论起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还当真有一股牛头不对马嘴的幽默感。
走在中间的俊秀青年看着二人喋喋不休的模样,抽出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热情一笑,
“那行,晚上就来我家,我与你们彻夜长谈,男上加男的说说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只不过——”
顾辙开始钓鱼。
“只不过什么?”两人纷纷焦急问道。
“只不过呐。”
他无奈的砸吧砸吧嘴,重新把狗尾巴草叼进嘴里,露出一个艰辛的微笑,“家里早就没酒了,要不你们再借我点钱,今晚算我请?”
闻言,两人的脚步齐齐顿下一拍,
高瘦的王辰之回过头,对顾辙拱了拱手,“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老母的八十大寿……”
杨斌赶紧接着道,“我也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辞……”
“告辞……”
说完,顾辙甚至连匆匆的挽留都来不及,两人就已经迈着屁颠屁颠的小碎步消失在街巷那头了。
真踏马是一群饭钱都不给就想听故事的白嫖怪啊……
顾辙心里这样吐槽道,随后黯然神伤的默默往前走去。
此刻,夕阳已然落到了半山腰上,昏黄色的光辉把顾辙的影子拉得有些长,他抬头望了望近处枝头上独鸣的青鸟,表情葛地有些惆怅……
穿越到这里多久了啊?
一周?
还是十天?
反正顾辙没怎么记,他只是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了,毕竟这儿没有钟表,也没有手机,对于时间的流逝他压根就没有精准的概念。
他如今的身份是乐平县县衙的一名快手,也就是捕快,月俸一百文银子,月光族。
父亲曾是乡下的农夫,因染上肺疾,所以早早的就死了,母亲在自己十八岁那年因为长年心情郁结的缘故也跟着撒手人寰,夫妻俩留给顾辙的东西就只有一座祖宅,并无其他再多的东西。
所幸顾辙一远房表亲在衙门内做捕头,在他的照拂之下,初入武夫境界的顾辙才能在这个冷漠的社会里苟延残喘下去。
回顾华夏五千年的漫长历史,捕快向来都没有官吏身份,属于贱民系列,尤其在唐朝时期,更是有一人从业,三代不许参加科举的明文规定。
虽然这里是大燕并不是华夏,朝廷对捕快的歧视并未有唐朝那般丧心病狂,但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不但经常九九六连轴转,而且月俸除了温饱之外,其他高于两文钱的娱乐活动他一个也参与不起。
“水深火热,水深火热啊。”顾辙恼声道,“没想到都穿越到高武世界了,我竟然还要为钱担忧,真踏马的丢人。”
“看来今后必须得找找副业干了,否则这样下去,哪天饿死在家里都没人给我收尸。”
“但我做什么才好呢?”
顾辙的心里一时间迸发出许多的念头,开商铺,写小说,做特色小吃,这些他之前都有过想法,但奈何条件限制,所以久久未曾行动,而眼下看来却是不行也得行了。
迎着落日的余晖,顾辙一边思考着未来大计,一边已经是漫步走到了自己郊外的祖宅。
宅子是全木制的,占地面积很小,目测只有十几平,而且木门腐朽而又逼仄,稍稍一看便知道,没有个十年八载的这房子绝对不可能成这副模样。
顾辙皱着眉头走到门前,正思考到激烈处,结果视线葛地落到地面上,便发现泥泞中竟是躺着一条短窄的白色纸条。
屋里有人来过!!
顾辙的脑海猛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整个人就懵了。
事实近来乐平县盗贼猖獗,时不时的就有几家家畜被偷,这事引起了县衙的高度重视,因此胥吏们早就挨家挨户的通知好县民要做好防盗措施。
顾辙身为捕快,虽说家里没几个东西可偷,但面对领导的指示,身为下属还是得积极的响应,不但在内门上了两把大锁,而且日日离门前都会在大门处夹上一片纸条以做警惕。
结果没成想,他都穷……哦,不,都防成这样了,竟然还有人来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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