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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芸娘大摇大摆在秦榔儿护送下走进李容与所在那处宫殿时,最先见到的并不是李容与,而是横亘在她们之间堆积如山的奏折。
李容与就坐在这一堆奏折后面,身旁还立着面无表情的颜协。
两人像平时批阅东宫内庭奏折时那样,一个负责批,一个负责整理,配合默契。
芸娘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奏折,吃惊的张大了嘴,“你你,你一个郡主,怎么感觉比皇帝都忙?”
她自从开始和李容与交往密切以后,长安城中各家贵族也是见风使舵,纷纷遣了自家女眷前来探望和拜访她。
芸娘想起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到自己府中,张口闭口不离女红和妆发的莺莺燕燕们,又看了看眼前正专心致志批阅奏折的李容与,不禁陷入了沉思。
怎么她觉得,做郡主好像还不如做个高门里的小姐更自在呢?
“自由要看针对什么而言。”李容与此时批完了手中奏折,总算将朱砂笔放在了一边,对芸娘道,“高门小姐也有高门小姐的不幸,虽然她们不像我这般忙碌,可她们的婚姻往往身不由己,我却是能够自己做抉择。”
是这样吗?芸娘想了想,“倒也是。”
紧跟着扭动腰肢朝李容与走了过去,坐在她案前,半低着头看她,眼波流转,“说吧,急忙忙叫人家来做什么,难道是想人家了?”
李容与道,“我接到消息,梁国的使团最近几日就要到达长安了。”
芸娘有些陌生,“谁?”
在长安城里呆的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身份是个和亲公主了。
李容与只好又与她解释了一遍梁国。
芸娘恍然大悟,几分惊喜,“这么说来,我就要走了?”
“倒也没有那么急。”李容与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目前朝中各类事务太过繁杂,加之皇帝又突然病倒,恐怕一时顾不上送你和亲之事。”
芸娘干巴巴哦一声,似乎毫不在意,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你很想走?”李容与好笑看着她。
芸娘点头如捣蒜,“谢玄不在,你哥又得好久才回,我每天面对着一群连男人也不敢提,生怕污了自己名声的娇小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难熬。”
她抱臂哼一声,似乎在发泄不满,“与其跟那群道貌岸然的小姐打交道,我倒是更渴望勾引一个男人。至少勾引到了我还能得到财富跟地位,而和那些贵族小姐们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全花色的鸳鸯荷包吗?”
芸娘这一番高谈阔论使颜协在旁听得直皱眉。
他隐隐觉得郡主再这么和大义公主相处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带坏。
不过李容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觉得有趣,“梁国主杨纂的身边向来美女如云,你若是现在连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也搞不定,日后面对深宫中那群精于算计的妃嫔,只怕是要吃苦头的。”
芸娘嘟嘴,“我搞定她们做什么?她们又不是男人。”
李容与不赞同的摇头,“其实后宫和朝堂很像,只仗着皇帝宠爱的孤臣往往很难长久存活。你不应该对妃嫔们抱有敌意,你要做的也不该是打败她们,而是拉拢她们。”
李容与道,“与其将全部筹码都压在杨纂身上,倒不如将筹码压在结交的妃嫔们身上。至少这样一来,万一你日后失宠,还能给自己留有一线转机。”
芸娘似懂非懂,又云里雾里,“拉拢嫔妃?你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
“很简单。”李容与耐着性子教导她,“第一,不要求专宠,更不要恃宠而骄。第二,多多拉拢有家世背景的妃嫔成为知心好友。第三,常给皇帝物色美人,塑造自己不争不抢,知书达理的形象。”
“……”颜协忽然觉得好像不是大义公主在带坏郡主。
芸娘听得怔怔,不解问,“你是要我将皇帝的宠爱拱手让人?”
李容与笑笑,“人要不求近效而贵远虑。你现在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等我日后灭了梁国,杨纂自然归属你一人,届时又还有谁能继续与你争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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