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树连忙道:“嫔妾想求皇上,赏赐嫔妾的弟弟几本理学书籍。”
嘉树这个弟弟,宣承熠自是晓得,年已十四,学业尔尔,连童子试都没考过。
宣承熠忽的想,嘉树这个弟弟是记在她生母姚夫人名下的,年纪又相近,约莫是关系是不错。
卫嘉树心下惋惜,她入宫的时候,星隅还是个俊俏半大男孩,如今……也依然是个少年了,想必是个翩翩少年郎。
只可惜她那个渣爹,非要让星隅学儒科,学不好便动辄打骂。
唉,她倒是瞧着,星隅不笨,只是不擅长之乎者也、辞藻文章,若是能学新理科,必能有一番造诣。
可惜了,她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有话语权。在卫勋眼里,什么新理科,都是些奇技淫巧,只有孔孟之道才是正道。
想到此,卫嘉树忍不住蹙眉,所以如今这般机会,借皇帝的势压制卫勋,叫星隅改学理学,也不算太晚。
宣承熠释然一笑,嘉树所求,原来不过这点小事,“这个简单,不过就是朕一句的话事儿。”
卫嘉树一喜,“嫔妾替弟弟多谢皇上恩典。”
宣承熠笑问:“你这个弟弟,看样子颇擅新学。”
卫嘉树不敢隐瞒,忙将父亲执意让并无做文章之才能的弟弟学儒科之事委婉地与皇帝叙说了。
“哦?”宣承熠顿时明白了嘉树的意图,原来是狐假虎威呀。
宣承熠不禁暗忖,前世卫氏的兄弟也的确没什么出息,一把年纪了才考了个秀才,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若真如此,宣承熠倒是不介意引导督促一下卫星隅,这小子若是能早点考个功名,起码也能给嘉树涨涨脸。
只是,就算那卫星隅擅长新理学,也得有个好老师加以引导才能成器……
宣承熠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卫嘉树偷偷瞄了一眼玻璃窗外的已经西斜的日头,她连忙道:“皇上,时辰也不早了,嫔妾……”
宣承熠一怔,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且北风呼啸之声似乎更刺耳了。
嘉树在东偏殿呆了一个时辰都冻成那般样子,若是冒着北风,坐着肩舆回长秋宫,只怕这才刚暖透的身子,又要冻着了。
宣承熠略一沉吟,扬声道:“姜永福,取朕的玄狐鹤氅来!”
“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姜永福便捧着一件厚实的氅衣走了进来,这氅便是有袖子的斗篷,以最顶级的皮草——玄狐为里子,江南织造局进献的天青色九霄云鹤织金缎为外料,袖口、领口、衣襟皆出了极好的风毛,那风毛纯黑浓密,唯独末梢带些许白色,这就是皮草中最珍贵的玄狐,寻常富贵人家连见都难得见一回,皇帝却能用如此多上等玄狐皮制成偌大一件鹤氅!
只是,皇帝叫姜永福取鹤氅来作甚?难道要送她出殿?
卫嘉树狐疑的时候,宣承熠已经起身,一把将鹤氅抖开,然后便披在她身上。
卫嘉树愣住了。
宣承熠对上那双傻愣愣的秋眸,他咳嗽了两声道:“这件鹤氅太厚实了,朕穿着总是出汗,便赐予你了。”
卫嘉树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鹤氅。
虽说这鹤氅上的纹饰并无逾礼之处,但这长度,都能拖地了。
外头寒风呼啸,卫嘉树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便屈膝一礼道:“谢皇上。”大不了回去改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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