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锋往奚一月看去,没有说话。
奚一月道:“荣宇侯府,你知道的吧?延麟剑神华老前辈死、圣神宝轴不知所踪,水菩萨称霸武林,白鹤城里,荣宇侯府第一个向水菩萨效忠,愈发获得重用。在此之前,甘峻与荣宇侯府的小侯爷乐翔羽,原本就有过节,只是他是武林公法庭的人,乐翔羽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现在的武林公法庭,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武林公法庭,白鹤城中的飞金捕衙,也跟着出现了各种变动。甘峻这人呢,你是知道的,脾气不好,偏偏人还正直,在一次任务中,私放了与圣神宝轴有关系的侠士,被人告了,然后下了狱,荣华侯府直接插手审判,什么都没审出来,人就死在了狱中,连尸体都不成样子。”
易锋继续沉默,没有说话,奚一月也没有再说什么,为他倒了杯茶。
两人便在这里喝了一阵,过了一会,奚一月笑道:“我看你也不会再回飞金捕衙了,原本你还是飞金捕衙里最年轻的名捕来者。其实你要是肯回去的话,效忠荣宇侯府,攀上剖玄大禅这条线,说不定还会受到重用……”
易锋道:“其实以前,在捕衙的时候,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们说我之所以能够升迁得那么快,一进去就成为铜绶,半年后又成了银绶,再成名捕,是因为我有背景,他们说,我的背景就是华老前辈……”
笑了一笑:“我不生气……我引以为傲!”
奚一月道:“如果说以前,你跟华老前辈扯上关系,每个人都会高看你一线,那么现在,单是这一条,就足够让你到监狱里去,永远也别想出来。”
易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我知道!”
站了起来:“奚姐,我走了,以后可能是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你了,你自己保重。”
奚一月看着他道:“我会的,你也一样,自己保重!”
易锋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慢慢的转身离去。
***
白鹤城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又压抑,来去的捕快,鹰顾狼视,时不时的,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们。
城门的附近,多了许多流民,然后又被兵士狠狠的抽动,驱散。从城中流经的河流,不知何时,变得干枯,河底的烂泥发出腥臭,枯枝败叶在内中散落。
城墙上,插着白色的旗帜,旗帜很快又染上了灰,死气沉沉地悬挂着。
巷子的阴暗处,有人在挣扎,痛喊,然后睁开血色的眼睛,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走上了街头。
鬼修……这样一种说法,不知什么时候起,正在变得流行,恶鬼附体,或是被鬼怪控制,或是控制了鬼怪,又或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获得力量。
这一类的修行者,莫名的变得,到处都是,这样的修行,无法像普通的修真一般,延长寿命,但的确是最为快捷而又有效的方式。
鬼府洞开,阴兵夜行,尸风阵阵,地暗天昏。
重新整修过的荣宇侯府,这一刻却是变得益发的威武和壮观,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外围还在大量的挖地修建。各郡上供的奇石,正在往后园运去,被鞭打的农夫,被拘禁的囚徒,已经成为了象征侯府威严的固定画面。
一台轿子从侯府中被抬出,乐翔羽坐在轿中,志得意满。
本来他还想着,天下变动,父亲立马便向水菩萨和他的两大弟子宣誓效忠,会不会太快了些,这样的做法,不免令天下人看不起。
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父亲才是真正的英明神武,在水菩萨的强大之下,天下人算个屁?在他们之后,其他人还不是一个个的,被迫投诚?水菩萨需要的是标榜,现在他们荣宇侯府,便是白鹤城中的标榜,后面投诚的,怎么也比不上他们的威风。
“小侯爷,”一个献媚的声音,在轿边响起,“你看那边那个,不是我们白鹤城中最年轻的名捕么?”
乐翔羽探窗看去,只见前方街头,一名少年往这个方向,踏步而来,不由得笑道:“果然是他,这厮还没死啊?”
轿边的随从道:“这小子,以前好像和甘峻是一伙的。”
乐翔羽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在梦令山的时候,拽得不得了,一个我随时都可以捏死的小捕快,搞得很了不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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