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小连忙向苏九凉看去,可是他竟然十分悠闲的喝着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挣脱了两个丫鬟,对苏夫人问道:“婆母,既然要打,总应该告诉我错在哪里吧?”
“错在哪里?你先问问你自己,《女论语》十篇,《女诫》七篇,《闺范》三十一条,你你都做到了么?”
“那小小今天受罚为的是哪一条?还请婆母明示出来,好让小小甘心受罚。”
“你既不知错在哪里,更是错上加错!再加十板子!先打服你这张巧言善辩的嘴!”
两个丫鬟拽不动顾小小,只好让小厮把板子和凳子直接抬了进来,顾小小撒开膀子又踢又咬,那群下人竟然一时近不得她的身。
苏夫人气的火冒三丈,大声喝道:“反了你个小泼皮!直接拿猪笼来!把她给我沉到河里去!”
苏九辰刚要开口劝阻,就被苏晴按下,“大哥万不可火上浇油,二哥哥还在这儿呢,他心里有数。”
苏九辰还在等,他想要看看顾小小会不会把那本笔记当众拿出来威胁他。
他不知道,顾小小根本不会那样做,她会拿它私下威胁苏九凉,但是却不会把它作为把柄公之于众,因为她敬重苏九凉敢于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专门去研究并写出关于女性健康的书籍,她希望有一天这个笔记本可以被世人悉知,但是必须是在苏九凉同意的前提之下,所以今天就算苏夫人真的把她浸了猪笼,她也不会把那本笔记本拿出来的。
顾小小被丫鬟和小厮们连托带拽的关进了猪笼子里,苏九辰再也按捺不住扑到苏夫人脚边跪下说道:“母亲,何至于此,就算小小有错,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她又实非不守妇道有辱贞洁,若是这般草率将她浸了猪笼,事后顾家闹到官府去咱们又该如何料理?”
苏夫人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辰儿退到一边去!这事儿你不要参和!”
等两个小厮一边一头抬起架着猪笼的扁担往外走的时候苏九凉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走过去一脚踢翻了猪笼。
顾小小抱着头在地上打了三个滚最后猪笼撞在柱子上她才停下来。
“贱妇!才嫁进来数月就扰的我家宅上下不得安宁,将你丢进河里实在便宜了你,就应该把你乱棍活活打死然后再把你的尸体挂到城楼上去暴尸,也让这满京城的女人都引以为戒。”
苏夫人以为苏九凉是认真的,还走过去劝他,“家丑不能外扬,悄悄把她收拾了就是了,没必要让别人都知道。”
“不行!私下处置她定会引来旁人各种猜疑,让我无端被人诟病。”
苏夫人这时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了。
一般被浸猪笼的女人都是因为与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苟合,犯了通奸罪,苏夫人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气昏头了,这不是搬起绿帽子往自己儿子脑袋上扣么。
“先把她放出来吧。”苏夫人还自圆其说,“念在顾家于我苏家在为难之时曾出手相助的份儿上,这次就先饶其性命只杖责五十吧。”
苏九凉愤愤然的说道:“不行!顾小小这样的贱妇孩儿是一日也不想看见她,顾家不过就是出了几个银钱罢了,大不了咱们把银子还回去,反正今天要么直接打死她,要么就把她休回家去!”
旁人不知道,苏夫人自己心里有谱,苏家根本拿不出银子还给顾家。
去年苏老爷因为贪污了治理江淮水灾的银子被官府抓进了监牢,是顾老爷拿银子赎回他一条命,这笔银子是打了欠条的,一式两份,苏家留存的那一份就压在苏夫人的枕头底下。
但是苏,顾两家心里都清楚,只要顾小小还是苏家二少奶奶,这笔银子就是烂在肚子里的糊涂账,苏家不提,顾老爷就算家里破落了,没米下锅了,他也不会找苏家要这个银子的。
反过来讲,顾小小被休下堂的那天,就是顾老爷上门讨债的那天。
到时候苏家拿不出银子来,顾家再豁出脸闹到官府衙门去,那么苏家偌大的门面怕是就撑不住了。
苏夫人有意要偃旗息鼓,正不知该如何收场,苏老爷问讯赶到祠堂来。
众人起身行礼,苏老爷瞧了瞧地上的猪笼,又看了看灰头土脸的顾小小,板着脸对苏夫人问道:“什么事闹的这么难看?”
苏九凉回道:“母亲正在教小小规矩,拿了家法出来是想警醒她而已。”
苏夫人连忙附和,“是是是,老爷公务繁忙,难得这么早回来,用过晚膳了么?”
苏老爷回道:“没有,告诉厨房备宴,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苏老爷并没有什么公务要忙,他其实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原是烟花巷里一个歌姬叫婉娘,因为身份不好,所以不适合带回苏府,只能养在外头。
婉娘跟苏老爷的时候才二十出头,现在三十出头了,风韵犹存,她跟了苏老爷没多久就给他添了一个女儿,取名苏宁,如今婉娘又有了身孕,顾老爷晚年得子,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所以这几个月他基本上都在婉娘那里住着,很少回来,现在顾老爷不仅回来了,还十分难得的打算留下来吃晚饭,苏夫人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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