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的温声安慰和承诺,令他们绷久了的恐惧和委屈霎间泄堤,放声大哭起来。
她这般作为落在那些世家子弟眼里却是矫揉造作,嗤之以鼻。
对几个奴隶假意大发善心,是为了博太子的好感吗?
李云临眼帘微动,她安抚奴隶的背影,那神态,像极了某个好管闲事的女子。她若是在,想必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走上前去,解下了自己的裘袍。
温暖罩身,她余光瞥向肩上,一双修长指节将他的银玉雪貂大裘披到了自己身上,双手绕到她胸前系好。彼时熟悉的龙涎香味道,此刻却让她作呕。
她现在是他的未婚妻子裴雪霁,李云临这样举动在旁人眼中也无半分奇怪之处。
楚天歌唇角勾起了一抹嘲笑,手指轻轻一拉,他刚系好的系带松散开来,当着众人的面,她将这条厚重的大裘袍披在另一个跪在地上,冻得嘴唇发紫的奴隶身上。
这个奴隶吓得脸色越发惨白,重重磕头,“小姐,奴不敢玷污太子殿下的披风啊!”
楚天歌扶直了他颤抖的身子,温柔且坚定,“放心,殿下既然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给你了便是你的。”
她转头看向一张俊脸僵沉的李云临,嫣然一笑,“殿下说对吗?”
李云临嘴角抽了抽,他想说没有送给她的意思,可是这女人已把话说得这么笃定。
这张雪貂大裘是西域上贡的珍品,裘质浓密,抚之似雪柔软,覆之暖如围炉,上百条奴隶的命也换不来的东西,竟被她这样的糟践了。
楚天歌看到他猪肝色的神情下那抹难掩的怒气,愉悦的搓了搓有些发冻的手。他向来有洁癖,且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极强的占有欲,从不会拱手让人。
现在他想必格外难受。
李云临看着她的眼神从愤怒逐渐深邃复杂,凑到她耳边,轻佻道:“这么喜欢脱衣服,是昨晚不够尽兴,欲求不满?卖弄给本太子看不够,还要当众表演吗?”
楚天歌犹如遭雷劈般浑身颤栗了下,一股恶寒由心而生,冷得胸间发疼。见过他温柔至极深情似海的伪装,也见过他冷血绝情要弄死她的狠厉,眼下又见识到他放荡秽糜的一面,竟是如此的恶心,难为他装了那么久。
尚未大婚时就做了苟且之事,裴雪霁啊裴雪霁……
她握紧的拳头蠢蠢欲动,指尖嵌入了掌心,疼痛助她战胜了情绪。
楚天歌冷哼了声,后退了一步,稍大声道:“今夜还是算了吧,正是见识过太子殿下的银样蜡枪头,本小姐很难再提起兴致。”
此言出,李云临的表情霎间变得丰富多彩,薄唇紧紧的抿着。其后的一众人皆尴尬得想隐了身去,偷偷的一步步挪远。谁能料到这个女子的脸皮如此之厚,也未料到太子竟有这样的缺憾。
五皇子李烬宵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裴小姐不必介怀,我这就寻些鹿鞭给太子宫中送去。”
楚天歌与五皇子相处得不多,过去只觉得他有些针对李云临,便从未给他好脸色看。如今倒觉得他格外顺眼。
“五皇子不知,有些隐疾非鹿鞭可医。”
“譬如人心。”
李烬宵如此的直截了当,楚天歌也并不意外。他针对李云临已非一朝一夕,纵使李云临如今贵为太子,但李烬宵是皇后所出,嫡子尊贵,其后的势力也不同小觑。
楚天歌道:“五皇子生来尊贵,德才兼备,对苗而不秀之人倒也颇有见地。”
李烬宵道:“踩踏着女人的尸骨上位,本皇子的确是瞧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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