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郊。几辆木板车上满满当当的装着无数流血的尸体。一个穿黑衣的女人坐在一辆木板车上擦着手中的斩月刀。她面容冷峻,丝毫不在意尸体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的黑衣。此人是吕炳的干女儿,黑衣内卫十三太保里的老八,北镇抚司下查稽副千户吕寒眉。
几辆木板车旁站着几十个如狼似虎的黑衣内卫。十几个骑士朝着木板车这边狂奔,领头的正是吕炳。
吕炳下了马,将马缰甩给一个内卫,随后他大步走到木板车前。
吕寒眉立马跳下木板车,拱手道:“义父。”
吕炳看着木板车上的尸体,叹了一声:“唉,跟你说了多少次,行雷霆手段怀菩萨心肠。孙春斌虽在任上横行不法,可他的家人总是无罪的。六十多条人命啊,你不觉得你下手忒狠毒了些么?”
吕寒眉解释:“义父,女儿是怕心慈手软放走他的家人,事情会传到上官绫的耳朵里。”
吕炳道:“罢了,人已经杀了多说无益。自今日起你就不是黑衣内卫的人了。”
吕寒眉一愣:“义父,您要将我赶出内卫?”
吕炳直接坐到了地上,随后拍了拍身边的一块地:“寒眉,坐。”
吕寒眉听命,坐到了自己义父身边。
吕炳仰望着蓝天白云:“义父要给你一个任务。一个你要用一生完成的任务。”
吕寒眉道:“义父尽管吩咐。”
吕炳转头望向自己的义女:“我要你做林山岳之子林谋的血家将。”
大炎的高官勋贵府中往往都养着几名贴身家将。所谓家将并不是带兵的将领,只算是护卫。因为大炎律法是严禁养私军的。贴身家将中又有血家将一说。血家将的生命是跟主公绑在一起的。主公如果身亡,无论是横尸被杀还是无疾而终,血家将都要自尽陪主公去阎罗殿。
吕寒眉有些不解:“血家将?林谋配么?”
吕炳站起身:“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跟着某个人下一盘赌注很大的棋。赌注之大让我时常问自己是否值得。”
说完吕炳上了马,疾驰而去。
林府。诸葛南陪着林谋坐在书房内。
诸葛南展开了一副地图:“主公在国子监中可研习过这张地图?”
林谋看了看地图:“这是蓟州镇的地图。国子监是要学兵略的,我自然研习过这张地图。”
诸葛南问:“主公对戚承光这个人了解么?”
林谋脱口而出:“蓟镇飞将,忠勇盖世。戚帅之名天下谁人不知?”
戚承光,五十六岁,蓟州镇帅,大炎的武毅侯。内阁首辅上官绫曾对戚承光有一个中肯的评价:福德一朝四十五年,戚承光之战功无人可望其项背。
戚承光从军凡四十余年,是朝廷公认的功勋老将。蓟州与北匈接壤,在戚承光任镇帅之前,北匈人的铁骑视蓟镇长城如无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蓟镇的百姓有如两脚羊一般只能任其宰割。戚承光二十年前从浙南总兵任上调为蓟州镇帅,一改前几任镇帅被动防守的用兵方略,组建蓟镇铁骑主动出击。二十年来,北匈的两位可汗数次亲率大军南侵蓟镇,都被戚承光在长城以北击败。
据说蓟镇百姓过年贴门神贴的都是戚承光的画像。北匈更是将他这个可敬的对手称之为“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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