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重世界到来,九凤鸟振翅高飞,辗转千万里,堪堪避过凶险。
第五重、第六重,一直到第十八重世界到来,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撼动了天地间的日月五星,洪荒之间夹杂了千万众生的怨愤之力,将九凤鸟淹没。
九凤鸟“哇”的一声,一颗头颅的嘴里吐出鲜血。
她摔落于冰雪上,开口道:“我……输……了……”
每说一个字,便有一颗头颅张嘴吐出一口血箭,最后九颗头颅沉默下去,齐齐连吐三口鲜血,尔后晕厥倒地。
老龟见状,心中泛起滔天巨浪,暗想倘若自己与野人同等境界,胜算不超过三层,它盘算道:“看来是天尊出手了,小娃娃哟,你好大的福气!”
野人破去梦境,顿首朝大个子拜道:“前辈,想必你与书生多少是有情分的,又何必咄咄逼人?”
大个子愤怒道:“好一个书生,教了一个好徒弟,让我来称一称你的斤两。”
野人心中暗道:“这厮真是难缠,不打不行,打输了又不高兴。”
他反驳道:“大个子,书生与我行了十万八千里,躺过重重艰难险阻来会你,便算你与他有恩怨,也该消气了罢。”
大个子稍稍一滞,道:“然你伤了我的九凤妹子,这笔账该怎么算?”
野人道:“你……这……也罢也罢,请画出道来!”
大个子道:“好说好说,我也自封境界,你把书生教给你的五个字写来看看罢。”
野人心道:“原来这厮是在和书生较劲,那便好办了。”
“这样多没意思,实不相瞒,书生并未教过我写字,那五个字是我偷学的。”
野人不疾不徐,有礼有节地接着说道:“可那五个字被我写得不成模样,饶是书生来教,也教不好的。我适才见你连发四箭,一虚三实,心中极为震撼,却也偷学到了三分形神……”
大个子打断道:“还说不是书生教的,言语之间啰啰嗦嗦的,直说了,你想怎样?”
野人道:“不如借你的弓给我,我朝你射一箭,若能同境界败你,这梁子便算揭过去了,如何?”
大个子闻言哈哈大笑,谬赞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很狂,是我生平所未见的狂徒。”
野人却不答话,摆出阵势来,行礼道:“在下冶人,生长于北荒方寸山,此番能得以和高贤过手,实在快慰平生,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请了!”
大个子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过,确信这厮就是书生教的无疑。
他倒也爽快,取下大弓丢到野人跟前,傲慢道:“怕你接不住,只有如此,我的诨号嘛,唤作肃慎神箭,请罢。”
野人见状,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适才与大个子的对话实在矫情透顶了……
其躬身谢过,双手拿住大弓就要起身,却顿感那弓重愈千斤,一时间不敢大意,无名无相决悄然运转,调动出一个洞的力道,大呵一声“起”!
“我从未用过弓箭,能容我尝试一番么,尝试期间自然不算比试,如何?”
野人恭敬地问道。
大个子一口老血喷出,无奈道:“随你吧,请便!”
野人灌输力道于双臂,缓缓拉开大工,“咻”的一声放了弓弦——“咦,不对!”
野人第二次拉开大弓,轻松了许多。
第三次拉开大弓,应手了许多。
第四次、第五次拉开大弓,仿佛找到了共鸣。
第九次第十次拉开大弓,意念相通,道法自然……
大个子愈看越惊,暗骂道:“这破孩子是狗日的书生从哪里捡来的……”
野人见得对面的大个子邹起了眉头,憨憨一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准备好了么?”
大个子震惊过来,自封修为,屏气凝神,严肃道:“请!”
野人猛然踏地腾空,力从丹田起,过腰间而传至双臂,信手拈起书生的毛笔。
张弓如月,三十三重天地之力灌输于毛笔之中,全身修为无半点隐藏,搭笔而射,直取大个子面门!
大个子见毛笔破空而至,急急后退,左右横移,但那笔剑如有灵魂一般,紧追不放。
眨眼不到,笔剑就要射到大个子,他赶紧调动修为,双掌“啪”的一声合在一起,夹住笔剑。
可箭力之强,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顿时被震得后飞出去,双掌颤抖,神识动荡,道心不稳。
“轰隆!”
大个子撞穿了山巅边缘的积雪,从天柜山飞落下去……
急速下落之间,那笔力半点不减,且力道越来越强,无数道仇恨的怨念钻入他的眉心之中,搅得其焦躁不堪,但又不敢松手。
良久过后,九凤鸟苏醒过来。
乌龟赶紧过去问长问短,只言片语之间,便将一切道明,可见其处世为人之精明能干——偏非这样精明的人,却嗜赌如命,野人很是不解。
九凤朝野人愤恨一眼,咬牙切齿,就要追随肃慎神箭而去——
“砰!”
一声巨响,惊起漫天风雪,一个面色铁青的大个子落在山巅,他并指向野人,吞吐道:“你……你……你曾学过弓箭?”
野人并不知晓,这厮是在下坠途中解了境界封印才破去野人这一箭的,由是暗暗想道:“凭自己三十三重洞天的搬渡之力,却还是没能打赢同境界下的大个子,真是天外有天。”
他难免沮丧。
复要搭话,却见大个子悲痛着抢断道:“是我输了,同境界之中,我不是你的对手!”
野人这才恍然大悟,但其不骄不躁,反而恭维道:“前辈,你没有输,你只是在搬渡境的时候对弓和箭领悟粗糙了一些,所以回过头去,反而破不了自己的弓箭神通,这也没什么大碍,如前辈这般俊杰,揣摩片刻,便能精益求精!”
大个子心中好受了一些。
“其实,我也不喜欢书生教的那些套路,打架就是打架,偏偏婆婆妈妈地说一通矫情的废话。”
野人又道:“我最欣赏的还是如前辈这般性情,行云流水,任意所致,好不痛快!这才是真正的汉子,才叫人敬重呢!”
大个子心中的伤痕开始愈合。
他问道:“此话当真!”
野人点头称是!
大个子哈哈大笑起来,赞叹道:“你不是书生教的,书生那样婆婆妈妈的骚情客,怎能教出你这样的人物——对了,你们来北边寻我作甚?”
野人道:“书生说江湖是人情世故,那日帮他‘偷天’的三个俊杰受其所累,他心底过意不去,所以要寻到他们一一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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