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镇某些隐秘的地方,开始流传着关于萧亦然的传闻。
萧亦然走在街上,热闹的街市,飘香的食物,五彩的花灯吸引着她的注意,根本没有发现时不时有路人落在她身上的觊觎。
云歧觉得有些不对,可放眼望四周看去,又寻不到跟踪的人,他只好将异样压在心底,寸步不离的跟在那欢喜的萧亦然身后。
“糖葫芦,卖糖葫芦,又大又红的糖葫芦——”
萧亦然瞬间就在嘈杂的环境里抓住了关键词,循着叫卖声看去,扛在老叟肩上那一串串红艳艳糖葫芦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
真的是又红又大,亮晶晶的糖壳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生辉的色彩,就像张嬷嬷最爱的玛瑙手串。
“云歧,你在这里等等。”
话一扔下,人就窜到了右前方的老叟身旁,按住人家的糖葫芦束不许走。
老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来了个什么抢劫的,转头一看却是个明眸善睐,笑语盈盈的姑娘,心里的大石头霎时间落下。
见她视线生根似的落在自家糖葫芦上,自豪和慈爱同时出现在他脸上。
“姑娘,买一串尝尝吧,老头子亲手做的,我家孙女儿也最爱这个。”
萧亦然小心的捧出张嬷嬷给的钱袋,在里边挑挑拣拣。
“给我两……不,三串!”
远处茶棚下坐了几个人,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看中了的猎物。
“那就是得了佛骨花的丫头吧,佛骨花一百年才一朵,被那群老秃驴藏得紧,没想到却落到这丫头片子的身上!”
“得不到佛骨花,得到她也是一样的。她的血里,总归还有七八分药效,也是不亏了。”
“不过就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了。”
一直没说话的顶上半秃的老头儿阴沉沉的扫了那边一眼,用塞了厚厚灰垢的指甲敲着呈了半碗酒水的大海碗,嗤笑一声,使得眼眶周围的黑色更加明显。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就冲她是毒医鬼手徒弟的身份,我就不可能放过她!我动不了张一鸣,不信还动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萧亦然右手举着一根,偏过头啃着左手上的两根,真的好好吃啊,甜中带酸,甜而不腻。
“云歧,给你啊!”
她蹦跳到云歧的身前,颇为不舍的将右手的糖葫芦塞到他的口中,殷切的看着他,希望他也能如自己这般喜欢。
云歧关注着周边情况,没注意到萧亦然的动作,只觉得口中忽然多了酸甜的东西。
他最是不喜欢这些,眉头一蹙,待那酸甜之物离开口中,他才想起萧亦然说过的话,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心中忽然有些后悔。
天底下从来没有能够后悔的事。
他看到刚还笑眯眯的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也失了神采,化作无可见底的黑潭,潭面一片死寂,潭底却波诡云谲。
就像一个濒死的人,所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断裂,只能凭借求生的渴望在无边的绝望里挣扎。
萧亦然清晰的看到自己思虑很久才舍得分出去的糖葫芦,从空中坠落,摔到了地上,晶莹的糖壳摔得四处飞溅。
封锁记忆的厚墙出了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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