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想过很多,他对金人的战斗力,有着充分的估计,甚至赵桓都做好了耗死金人的准备。游牧骑兵是天生的战士,不需要多少训练,就能成为少有的精锐。
一旦能够大规模组织起来,就会成为邻近农耕民族的噩梦。
但是游牧骑兵的腐化速度也是惊人的,他们的巅峰战力,也就几十年罢了。女真,蒙古,野猪皮……无不遵循这个思路。
最初老一批经验丰富,凶悍狡诈,不怕死,不怕苦,所向无敌,等到第二代,就只能算是勉强继承遗风,等到三代之后,就不足为虑。
阿骨打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女真的创业第一代开始凋零了,最多十年,就可以耗死这一代人,二十年后,第二代也会凋零差不多。
十年生息,十年教训。
这是赵桓提出持久战的理由所在。
当然,这是一个底限,并不意味着真的要打二十年。毕竟不能光靠着金人的腐化,还要看大宋方面的努力。
如果能解决宋军的问题,发挥出财力兵力的优势,或许三五年之后,就可以反推金人。
总之做决策都要先划一条底限,然后定一个上限,中间的区域就是努力的空间。
此刻的赵桓,是斗志很昂扬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能赢!
士兵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构成了城外的风景线。
赵桓也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场,交战的双方是大宋京城现有的所有精锐和一支常胜军偏师。
无论怎么计算,都是胜券在握,甚至可以很轻松击败对方,斩下郭药师的人头。
这场战斗是韩世忠率先打响,他带领着昨夜回归的一百多名士兵,含怒出战,泼韩五的凶悍,显露无疑。
他的长刀挥舞,砍瓜切菜,所向披靡,后面的士兵嗷嗷怪叫,一起冲杀,丝毫不惧。
转眼之间,就凿开了一个口子,后续刘锜,何灌,高俅,所有人马一涌齐上,怎么可能拿不下来?
可事情虽然如此,但是不能忽略一件事,那就是郭药师此刻正沉浸在丧女之痛中,他也疯了!
郭药师不光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有所亏欠的父亲。
良心这个东西,似乎对于一个三姓家奴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但是毕竟是在他的面前,亲眼目睹,女儿的头颅被活生生割下去。
郭药师忍无可忍,不顾一切。
“杀!”
双方血战,郭药师红着眼睛怒吼:“给我女儿报仇!杀光宋狗!”
常胜军也被激怒了,纷纷猛扑,悍不畏死。
宋军这边更是士气高昂,战意冲天。
“给陈老英雄报仇!宰了这些三姓家奴!”
两支怒火冲天的队伍,拼杀在一起,谁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没有半点留情。
站在城头的赵桓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多少欣慰,相反,心都提了起来。
原来“伪军”也这么难打啊!
很明显看出,韩世忠一伙吸引了近半数的常胜军,他们玩命拼杀,打得最苦。
刘锜率领着胜捷军出战,他们勉强能跟常胜军对拼,却没法轻松碾压。
至于高俅和何灌,虽然也玩了命,但是大宋的禁军实在是拉胯,单对单根本不行,必须要三五个才能拼掉一个。
好在此刻士气高昂,没有人会撤退。
战斗超过半个时辰,渐渐的局面有了扭转。
郭药师和常胜军毕竟跑了一夜,此刻又在开封城下,处境不利,渐渐的死伤太多,士气衰减。
一千七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且带伤超过一半!
“加把劲儿,只要加把劲儿,就一定能赢!”
发出呐喊的人正是高俅。
这位高太尉的兵法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还有点战术思维,没准是在球场上历练出来的。
禁军战斗力不是不行吗,他就把禁军撒在外围,仗着人数优势,形成了一道包围圈。
这样一来,战场的情况就改变了不少,宋军这边出了缺口,禁军立刻补上去,而郭药师的部下冲出来,就会被禁军拖住。
等于给韩世忠和刘锜加了强力辅助,这俩人都是悍将,韩世忠不用说了,刘锜的本事竟然不遑多让,他们联手冲锋,不断切割,肆意杀戮,酣畅淋漓。
郭药师拼命呼唤,却也无济于事,他的部下已经不到五百人了。
这时他才清醒过来。
坏了!
难道他要命丧此地吗?
就在郭药师惶恐的时候,突然从北边又来了一队骑兵,有一面大旗,上面绣着郭字!
是郭药师的儿子郭安国!
他率领着一千生力军来了!
毫无疑问,只要他们冲到近前,禁军防线顷刻之间就会崩塌,别的不说,郭药师绝对可以从容逃跑。
难道就要看着这个贼安然脱身吗?
咚!
一声沉闷的鼓声!
咚咚咚!
紧跟着鼓声大作,还在指挥战斗的宋军猛然大惊,高俅向城上看去,顿时手足冰凉,随后须发乍起,血液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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