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重熙,你怎么越发的没规矩起来。”桓儇起身往旁边挪了几步,有意避开裴重熙。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话落裴重熙略带深意地斜睇眼桓儇,衣袂微动。
顷刻间桓儇只觉发间有什么东西拂过,一摸居然是昨日那支发钗。不知何故竟到了裴重熙手里,一时间思绪芜杂,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裴重熙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次回到徐姑姑那边的时候,拔头筹的活动已经接近尾声。
瞧见桓儇回来徐姑姑朝她走了过来,附在耳边低语几句,桓儇随之颔首。
很快徐姑姑就公布了这次的魁首是崔家的三娘子——崔殊欢。得了魁首的崔殊欢自然是兴奋不已,连忙叩谢大殿下恩赐。
日渐西沉,众人渐散。桓儇的轿辇先一步离开了曲江池,不过她也没有即刻回宫而是径直去往光宅坊内自己的府邸。
她如今尚未有驸马自然不用居于宫外,再加上又时常要处理政务,索性一直居于宫内。府中不过是派了宫人时常来此打扫,昨日余清疏被送来的时候,让府上不少人大吃一惊不敢怠慢了余清疏。
唯独余清疏一人是惶恐不安的,从昨日到现今都是在院子里待着不敢乱走。是以当他今日被人带去见桓儇的时候也都是战战兢兢的。
换了身水青襦裙的桓儇倚靠着凭几,一手抵额一手正翻阅着一本左传,暖黄色烛光映在她面上添了几分柔和。
如果是换做平日余清疏自然觉得眼前这一幕赏心悦目,可是先下他只觉得心惊胆战。他生怕桓儇一开口就会要了他的命。
大抵是这个姿势有些累了。桓儇将书放下抬臂舒展筋骨,尔后目光落在余清疏身上,目光虽然温和,但是余清疏却觉得如同冬日寒风拂面时带来的寒冷。
“吓着你了吧,余郎君。本宫昨日不过是一时兴起。”桓儇忽然起身走到余清疏眼前,语气稍顿继而道:“徐姑姑,让人备礼一份然后你亲自送余郎君回去。”
余清疏还在愣神之际,徐姑姑却已经让人扶他起身。而徐姑姑则带着一众人亲自送他离开别苑。
等余清疏走后桓儇踱步至窗前,伸手推开窗户。目光游离在窗外一簇开得正艳的花上,双眉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盏的功夫徐姑姑复归。
“大殿下,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余清疏送回了余家。”
“余家人说了什么?”
闻问徐姑姑扫量四下沉声道:“余家人听说是您亲自派人将余清疏送回来之后,对您千恩万谢。说是如果人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只怕他们就要亲自上门向您负荆请罪。”
“然后等明日御史台就会出面弹劾本宫,他们算盘倒是打得不错。”桓儇手指抚上窗框上的木雕图案。
“这余家也太过于狂妄!”
“今日曲水流觞的时候,徐姑姑你觉得那些郎君如何?”手指顺着所刻图案勾勒起来,桓儇眼中隐有笑意,“说说你的想法。”
“奴婢以为庾家那位还算不错。崔、卢二氏以及荀氏的几位郎君尚可至于其他的……请恕奴婢眼拙实在不知。”
闻言桓儇唇梢微翘,抬手拂过鬓边流苏。珠瞳中似有流光隐动渐透出笑意来,心下已然是有了计较。
离府启辇,赶在宫门落钥之前回宫。
此厢温府里,温氏嫡系连同依附温氏的人同聚在书房内议事。
自打知道余清疏被桓儇遣人送回余府后,温行俭即刻唤人入府议事。
“祖父,据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近日里大殿下与裴重熙来往频繁。”温行俭语气不虞,连带着脸色也显得愤慨不已。
“弘祖,如今河东那边的情况如何?”温嵇并不理会温行俭反倒是询问起温寅。
“我已经吩咐心腹之人前去妥善处理,请您放心。”温寅语气稍顿温声道:“但是如今大殿下和裴重熙来往频繁确实值得我们注意。”
温嵇颔首摩挲着手中温氏探子刚刚送来的密函,“养虎为患,此消彼长。大殿下素来是个聪慧的,以她的性子不会允许裴重熙做大的。”
话落耳际温行俭一些不明就里忍不住开口询问,“您是说……”
“裴家可不止一个裴重熙。”
话说的极妙。点到为止,尚不说透。
“明日休沐,老夫想进宫拜见大殿下。”温嵇目光落在燃烧的火烛上,眼中笑意渐深。
有些时候必须向上者展示自己的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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