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声又不是真的傻。
所以他才这么纠结。
理智告诉他,这个姑娘哪哪都不对劲。
她一个弱女子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至于她的说辞,说是漏洞百出也不为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能在劫匪的手下逃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安顿好江姒之后,温雪声去镇上问过周边的百姓,但是谁都说最近没见有什么姑娘来他们这小镇,温雪声在镇上的声望是很高的,他是这小镇唯一的教书先生,所以镇上的百姓对他很是尊敬,对他有问必答。
温雪声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江姒这人……就和凭空冒出的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不禁眉心一跳。
温雪声在拎着一叠桂花糕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抿着唇,神色担忧。
他站在卧室门口,踌躇着,远远看去,一身青衣如画中人,青年的这幅皮囊是真的英俊,他皮肤白,是带着点书生气的苍白,眉眼细致,气质很清冷,又如同一滴落在雪水中的墨,纯白无暇中沾染上的一点妖气。
是最容易引得妖魅缠身的那类书生。
因为有种不自知的勾人。
他还在门外踟蹰着,指尖几次三番落到门上,没等他敲门,里面便传来了姑娘家悦耳的声音。
“先生可在外头?”
“先生站在门外这是作甚,进来罢。”
温雪声潜意识里觉得这不太妥当,他开口刚要说算了,里头的人却像是预判了他的反应,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我来给先生开门罢。”
就在这话落下的没几秒,原本紧闭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女子美貌的脸上浅笑盈盈,眉心那颗朱砂更是鲜艳欲滴,温雪声有些不敢看她,他下意识地垂下眸子,随后落入眼底的又是姑娘家的裙摆和绣鞋。
“……”
“…姑,姑娘,你脚伤好些了?怎的这就下床了。”
温雪声有些不赞同。
江姒先是一愣,随后弯起艳色的唇,“已经好些了,大夫开的药很好,敷过就好多了,不信……先生瞧。”
姑娘掀起一截精致裙摆,可能因为出来的匆忙,她只是浅浅地踩在了绣鞋的边缘,如今这一拉裙摆,一截白如雪的脚踝便显露出来,映衬着她青色如莲的衣摆,露出点雪色的肌肤来。
她脚踝上带着点浅浅的红痕,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看着像小猫爪子挠的……看得温雪声呆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一股子血气直冲脑门,耳根子红了个通透。
他脑子里这时候什么都没有。
按理来说,他这时候该呵斥江姒此举轻浮。
身为一个教书先生,他是个守礼到近乎古板的人。
但是就今天一天,就碰到这个姑娘一天,温雪声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他过去二十年不曾做过的事情。
谁料这青衣姑娘不仅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她冲着温雪声微微歪了下头,眼眸里恰到好处地沾染上几分疑惑,像是生活在山野里未曾见过真人的小鹿,一双眸子清澈的可怕。
“先生怎么了?”
她问。
又带着一种胆大无畏的天真。
这是最可怕的。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好像初次碰到人类的动物想要亲近人类那样。
温雪声脑子里的那种感觉更加浓厚了。
面前这貌美姑娘的样子实在称得上凌乱,她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都是乱的,衣服领口斜斜地拢在一边,因为拢得不怎么仔细,还能看见这青衣下,一截莹白如玉的锁骨。
……衣衫不整。
她就这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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