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李长清起身,打量着血迹斑斑的船舱,里面漆黑一片,不论装扮和设备都和寻常的古船无二,但却空无一人。
他莫名有种感觉,船舱最深处的墙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
正待李长清准备进去一探究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扭头一看,居然是古猜,正拽着白船的渔网,口衔短刃,吃力地爬了上来。
李长清一愣,而后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少年拉上了甲板,奇道:
“小伙子,你怎么跟过来了?”
古猜用裤子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挠头憨笑道:
“这只白船很古怪,俺怕李老板有危险,所以跟过来看看!”
李长清被他说的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有心了,既然如此,你就跟在我身后吧!”
“好咧!”
古猜乖乖点头,提刀谨慎地贴在李长清身后三尺,寸步不移,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
李长清见他面对满船的血迹,却丝毫不显惊慌,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
两人缓步走进舱内,里面浓重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船身一晃,硬纸糊的墙内便裂开一道小缝,有污血从缝隙中缓缓淌落。
古猜见状,脸色一白。
李长清也皱了皱眉,问道:
“古猜,你常跟你师父出海采蛋捕鱼,可曾听过整个都由白纸糊成的海船?”
“白纸?”
古猜猛地止住了脚步,神色变得有些僵硬,看了看四周惨白的舱壁,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叫道:
“李老板,你说的不会就是这艘船吧?!”
“正是。”
李长清也停了下来,回头淡定地盯着他。
“完了,完了...”
古猜闻言脸色骤变,全然不复之前的镇定,嘴里开始用越南话嘀嘀咕咕地胡言乱语,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不要慌,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长清伸手按住了少年颤抖的肩膀,将一股淡淡的真气顺着经络缓缓渡了过去,后者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但仍露出浓浓的不安。
“李老板,这不是什么幽灵船,而...而是一艘‘逐疫之船’!”
古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目圆睁,显得很是惊恐。
“逐疫之船...什么意思?具体说说。”
李长清依旧稳如老狗,不慌不忙地继续问道。
“逐疫之船,就是......”
古猜虽然害怕,但见李老板一脸淡然,心里不知不觉被一股浓浓的安全感包围,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逐疫之船”的传说讲了出来。
在珊瑚螺旋海域附近的岛链上,都流行着一种“逐疫”的特殊风俗,这所谓逐疫,就是送瘟神出海的意思。
每当有疠疾之类的传染性瘟病发作,岛民们就会举行逐疫活动,用废弃的旧船糊满白纸,并且在船上放置扎许多纸人纸钱、刀矛槍炮、各种渔船商船用具,以及桅橹樯舵,另外,还要多放置一升白米。
这些白米都是沿海行船捕鱼之人捐赠之物,捐在船上的事物越多,瘟神就会送得越远。
这种逐疫之船船舱里一般都装着染病而死之人的尸体,派人用船牵引到远海,再点火焚化,最多的时候满满一船都是死尸。
“照你这么说,这艘白纸船,便是一艘逐疫之船?”
听完古猜断断续续的讲述,李长清皱眉问道。
古猜忙不迭点头。
“李老板,这船舱墙里装着的肯定是满满的死人,而且都是染病而死的,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待久了咱们也会被传染的!”
“放屁!”
李长清冷笑一声,扫了眼四周鼓鼓囊囊的墙壁,哼道:
“我都看过了,这艘船除了血迹,一具尸体都没有!那藏在墙后面的,绝对不是死人!”
古猜被他吓的一个哆嗦,惊恐地盯着正不停往外渗血的纸强,已说不出一句话。
“退后。”
李长清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古猜急忙往后退了三步,攥着短刃躲在了一座桌子后面。
接着,李长清大步走到那面正在渗血的墙壁面前,伸手便要去扯那已经开裂的纸壳。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微弱的人声忽然从墙后响起,悠悠传入二人耳中,在寂静的船舱内尤为清晰: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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