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生怕死有什么不好的?这年头,不贪生怕死,骨头都烂成泥了。关键是知道进退。”内仆局令肖公尖着嗓子说道。
“肖大令说笑了,我等皆是天子家奴,一心为君,不该有贪生怕死的念头。”江佐恩似乎跟肖公有间隙,说的话不大客气。
按制内飞龙厩隶属内坊局,但它管着宫禁内外的所有马匹,地位相当特殊,江佐恩这个飞龙使,跟三内局左右令不相上下,也不怕肖公。
“呵呵,某等一心为君,可圣上却看不到,这就让人着急了。”内坊局左令夏公不淡不咸地说道。
江佐恩几人不做声,目光都转向更上首的位置。都决赛了,搭建好的观礼台上还是空荡荡的,鬼影子都没见一个。这让大家那颗滚烫的心透凉透凉。正如夏公所说,大家伙这么炽热的忠君之心,却没有被官家知道,真是太让人着急了。
几位大佬默然无语间,擂台上已经见了真章。一个家伙中了穿心脚,被一脚踹在心窝上,不仅被踢下台去,更是被踢出了内伤。他捂着心口,强忍着那口鲜血,连同满腔的苦涩全部咽回肚子里去了。
起初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真的以为大家收住手脚,各凭技艺定输赢。却不想对面的“好兄弟”一招“无敌鸳鸯穿心脚”,踢中了他的心口。这可是属于默契中不率先使用的杀伤性绝招。你个王八蛋,居然阴我,害得我受了内伤,以后能不能复原都是问题。果真,我俩只是纸片姐妹情,你最后还是对我下了毒手。
前三甲已经决出,此时鼓乐齐鸣,内侍省大佬们装模作样地起身,强撑着场面,给三位优胜者颂奖。
“曾县尉,这是逆梁猛将王寿张(王彦章)所用的铁枪。他三年前被官家所执,铁枪被收入内库。今日以为褒奖,赐予你。”江佐恩得意地说道。
“敢问江使公,可是‘豹死留皮,人死留名。’的王彦章?”
“正是!”
“下官谢过江使公!”
“哈哈,这是你应得的。”江佐恩哈哈大笑道,刚才因为观礼台空荡荡的心思又回温了三分。
或许只是官家国事繁忙,无暇亲临。其余重臣贵人们为了避嫌,所以才没有来。但我等还是天子近臣心腹,文臣武将都要给几分面子。
你们看,自己点名邀请曾葆华来参加比试,河南府的冯公、禁军的王指挥使都很给面子,还叫曾葆华卖了十二分的力气,不偏不倚,正好拿到了第三名。即保了他们的面子,又全了内侍省的颜面,皆大欢喜!自己在诸位同僚面前也扬眉吐气。
再细细一想,自己掌管的内飞龙厩而今是五畜兴旺,人才辈出,可谓是蒸蒸日上,必须要找个机会向官家禀明一声才行啊。
走下台的曾葆华摸着冰冷的铁枪,心里感叹不已。应该是看到自己在比赛中使枪,所以就用它来示好。这柄铁枪对于这些内侍而言,废铁无用之物。但是对于自己而言,却是无价之宝。这些阉人,在人心世故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曾葆华拿到了第三名,先去师傅王又山府上,将获得王彦章的铁枪呈给他看一看,也让他老人家认一认这真伪。不是曾葆华信不过,而是阉人宦官的口碑确实不大好。此前自己叫杨井水出面暗中买自己的注,赢了不少钱。刚才让燕小乙去拿钱,坐庄的那几个内侍王八蛋居然想赖账?!
接着曾葆华去河南府向通判孔捷回禀交差。
孔捷对曾葆华在阅武比试上的表现颇为满意,好生勉励了一番,然后递过来一纸文书。
“蓟州曾葆华,家世清白,才干卓著,可堪资用,着补承务郎,勾当洛阳县右尉公事...”
嘿,自己去内侍省的阅武比试拿了第三名,河南府给予的奖励就是去掉“权”字,还补了“承务郎”这个官阶,让自己从临时工转正了。
这话说的,这个组织还是靠得住!
曾葆华休息了一日,然后兴冲冲地回西厅当值。刚坐下来,留守的闻师道突然告诉他,“姚府被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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