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男人,你便出离了,你便涅槃了,你便成佛了。
他拔出自己的根,一步一痛,缓缓走向了渡船。
船上的夫妻催促着开船,但船夫说还有人没上齐。
男人一回头,看见了僧人与杀气。
他突然心虚地摸向胸口。
船上船下,水面里,两个心思迥异的人,却拥有相同的面孔。
他认得僧人。
僧人却早已忘了他。
僧人的眼中只剩下第一百零八次杀意。
“你是我暂存在佛手中的杀性,我与她成婚时,就已经放下了屠刀。”
僧人祭出第一百零八颗佛珠。
一切已经太迟了。
僧人说:“我每日望着渡船,都知道只要踏上便能得救,可手里的佛珠不肯。”
“是那一百零七次业拖住了你,但我所杀者无一不恶,我自认并不该承受这样的结局。”
佛珠穿过男人的咽喉。
三途河面再不存什么男人,什么僧人。
只有女人紧紧捧着手里的第一百零八颗佛珠。
“我说过要带你一起过三途,一起饮孟婆汤,我们走吧。”
船夫扶了扶蓑帽,“夫人,身怀业力者是渡不过三途河的。放下吧。”
“放下,放下在哪里?”
“在那些花里刨个坑,种下这珠子,它自有它的花开花落,你自有你的去处。”
夫人听话地下了船。
她走到了花丛中,刨了个坑,将自己种下。
从此三途河边没了皈依的僧人,但第一百零八颗佛珠还在。
妖红的花还在。
执迷的人还在。
久而久之,河岸边添了一株平平凡凡的红花。
三途河上没有日月,河里有杀,恨,怨,憎,有哀,痛,苦,就是没有眼泪。
河畔有妖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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