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慢慢悠悠的从床上站起来,身体摇晃的厉害,不只是外表模样看像垂暮老人,就是这动作也一般无二。真担心从窗户吹进一阵风,直接把他刮跑了。
“您坐,您坐,不用这么客气。”边飞连忙搀扶住他,看来他和我是一样的心思。“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这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连我这么厚道的人都忍不住冲着天空翻白眼。没准马良一口水喝的急了都能呛死,这身体还好?不过,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我就更感觉着怀疑了。他们好像真的是熟人啊!既然边飞和马良如此熟悉,为啥昨天晚上还要请孟凯吃饭,然后从他的嘴里得到有关马良的消息呢?
“马野,去给客人弄点儿茶水!”“好的!”马良的儿子答应一声,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些许不愿意,转过身之后,补充说道,“爸,你最近身体不好,医生说了,每天尽量多休息!和他们说话的时间不宜过长,十分钟应该差不多了!”
这什么态度?而且马野好像也确实是把他老爸当作耄耋老人对待了吧。如果我儿子对我这样,我特么恨不得直接把他掐死。当然,前提是我要先有个儿子才行。老爸和别人聊天,儿子还要给限定个时间,如果真是为老人的身体着想还有情可原。可是很明显,马野不是这个目的。马良对儿子的态度没有任何意外,也没开口反驳。只是转过头看着边飞:“你觉得能行么?”
“试试吧,有点儿难,比我想想的还要严重!”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我觉着所有人说话都云山雾绕的。马野还没有回来,门口却传来了汽车按喇叭的声音,顺着窗户向外看去,发现一辆小汽车就停在我们车子的旁边。孟凯领着曹轩从车子中出来,走向马良的房子。
“他怎么来了?”边飞皱起眉头。马良张开嘴无声的笑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嘴里边的牙齿都快脱落干净了。嘶哑的笑声,听起来比鬼魅的嘶嚎更让人觉得阴森。“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打算动用一切我能够动用的关系,如果可以,我还能享受几年惬意的晚年时光。如果失败,我愿意付出一切。不只是我的这条命,还有我儿子的命!”从马良的口气中,我听出了视死如归般的决然。
随着他话音落下,忽然晴空中响起一声炸雷。原本天空之后薄薄的一层白云,可是在惊雷之后,乌云开始从四面八方云集。太阳在瞬间就被乌云遮挡住,狂风非常突兀的刮起,各种各样的垃圾在半空中盘旋。
孟凯师徒已经走上小路,当发现忽然起风的时候,不由得马上站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房子。变故实在是太突然,就是孟凯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有些愕然。更吃惊的还是我,在下车之前,边飞已经帮助我打开了阴阳眼,可以清楚的看到游荡在垃圾场上的那些鬼魅的行踪,此刻,这些鬼影聚拢在孟凯师徒的周围。虽然跟着窗户听不到他们嘴里发出的动静,但是看那些狰狞的表情,我就能够猜到他们正在得意的笑。鬼魅越聚拢越多,到最后已经看不到孟凯的影子了。师徒两个就好像是丢在大海中的小石子一样,无声无息。“哎,你还叫谁了?他们来了,帮不上任何忙啊,弄不好还会添乱!”
边飞恨恨的跺脚,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砰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撞开了。马野的一双眼睛变成血红色,死死的盯着马良:“哼,姓马的,你今天是打算和我摊牌么?”“怎么和你父亲说话呢!”汪东破锣嗓子大喊了一声,刚想上前,被边飞一把扯住了。马野根本没有理会暴怒的汪东,依旧死死的盯着马良。看马良柔弱的身躯,我真担心凌厉的眼神都能让他受到重创。可是马良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丝毫没有躲避马野的目光,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哎,本来我计划的好好的,可是马良啊,因为你的举动,让我之前的想法都无法付诸实践了。你还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上。”“嗬嗬,很久之前我就活够了,要不是担心儿子,我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这两天和你在电话中沟通过之后,我忽然开始为我儿子的未来担心,弄不好,他还要走我的老路。与其让他和我一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随着一阵阴冷的风吹过,马良头上的几缕白发随风飘动。别说,看着身边憔悴的老人,我还真感受到了几年前在擂台上呼风唤雨的绝世高手的脸上了,瞪大了眼睛,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般的嘶吼:“你能够做的多好,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稀罕,我的儿子也不稀罕。在我的生命中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是一片空白,在三十岁之后的十年中是十年的梦魇。我的儿子自幼身体不好,这个我清楚,但是我愿意像当初我的父亲一样,用自己的所有,帮他换取多十年的生命。但是,我不希望他多出来的十年的生命,被你这个魔鬼占据!滚开,别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么?不,你就是一个魔鬼,一个破坏了所有美好和梦想的魔鬼!”
马良越说越激动,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压抑在心中十年的怒火,口水都喷在了马野的脸上。突然,谩骂的声音戛然而止,进而马良的眼神变得呆滞,他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身体慢慢的腾空。两只脚在半空中徒劳的蹬踏,舌头都从嘴里吐了出来。
“不好,快,救人!”边飞猛的在我的后背上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冲到马良父子的身边,来不及多想,狠狠的一掌扫向马野的面门。只希望他能够放开马良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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