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现银最好,无现银也可赊账,若实在过意不去,把马留给我,也是不挑的。”
“乡土特产,药草、鸡蛋、花布...统统不挑,皆可做利银抵债。我与人做事最是公道,童叟无欺,明码实价。”
若不是此时场景过于诡异,只听这口气,赵义还以为遇到个讨债的泼皮。
就差把他身上衣物剥下来抵债,这贪财性子,不去赌庄做讨债的,实在屈才。
“你到底是谁?”
“我是天下第二仵作。”第一自然是师父于铁蛋了。
婵夏嘴上说着,针却不停,残肢被她巧手修复,初现雏形。
赵义暗自摸了摸囊中羞涩的银袋子,徒生烦恼。
银钱不够暂且不提,倘若仵作日后嘴不牢,说出去...自己还是难逃一死——还是灭口好。
“若我把你冒名顶替的事儿张扬出去,按大燕律,我替你缝尸已属同犯,也要一并挨板子,有钱不赚非要奔着挨板子使劲,我还没那么傻。”
赵义脸青青白白,小心翼翼探测:“你真不懂读心术?”
“你义弟是英雄好汉,你动我便是滥杀无辜,丢你义弟的脸,英雄怎可与狗熊称兄道弟?你既执意灭口,先对着你这英雄义弟恩断义绝,绝完了便灭我口罢。”
婵夏双手抱住王二头颅,举至赵义眼前,无比真诚:
“来,冲着你义弟,割袍断义,与其绝交,然后给我来个白刀进红刀出。”
赵义被她损的燥了个大红脸:“我只是想想,又没真拿你如何——你怎知我义弟是英雄好汉?怎知我,知我...”
并非来自厂卫而是军营?
赵义心有千万疑问。
他自认装得他天衣无缝,连巡检司那些人都被他瞒了去,小仵作怎识破的?
“一个问题,二两银子。”
婵夏将头颅放回,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二。
赵义一时语凝,他在军营任把总,一年不过十两俸禄,这贪财仵作一开口便是二两。
验尸水平是否天下第二不得而知,脸皮倒是天下第一厚!
“先说...你怎知到我真实身份的?”
“你这一身的确是厂卫绣衣使所穿,鞋却不对,绣衣使校尉以下,办差必穿草鞋,校尉以上皆是黑底白靴,你这种尖头黑靴,是军营把总以上才会穿的,这是破绽一。”
“难道还有别的破绽?”赵义问完便后悔,二两没了!
“多谢军爷支持我这童叟无欺的小买卖,再说这第二疑点。来时路过马棚,看你的马正低头吃草,通体如墨,身姿矫健,身有伤痕,又被煽过。一看就是战场上下来的战马——你真不把战马抵给我吗?”
赵义只当听不到这厚脸皮的勒索。
“厂卫绣衣使配乘马,剪鬃束尾无需煽,下次你再想装厂卫的人,记得做戏足点。”
“既你一开始便识破我,为何不当着狗官告发我?”
“告发你对我没好处,毕竟我现在属实是穷...军爷,你不问问我怎知道,你义弟是忠臣好汉被人残害么?”
婵夏眼巴巴地看着赵义,眼里露出贫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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