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棠躺在床上,伤势已经请太医医治过了,最严重的伤自然是在头上,但万幸的是血及时止住了,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而身上的伤则是大伤小伤都有,得慢慢将养着。
秦绮身上的伤也不少,但却没有顾若棠的严重,此时她坐在房中,还是觉得后怕不已。
她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顾若棠,眉头微微蹙着。
回想着刚才山上的一幕,顾若棠竟然在那一刻还记得要保护好她,这份举动,令她不得不动容,她一直觉得,这顾若棠就是个渣男,所以一直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可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却是救了她。
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小姐,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二爷就好了。”秋月知道小姐心里愧疚,可她也是一身的伤,也是需要休息的。
秦绮说道:“我不累,我要在这儿看着他醒过来。”
若是顾若棠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那么她一定不会多看他一眼,可顾若棠救了她,这份恩情,她却也不会不当回事。
她很清楚,她是不会爱上像他这样的男人的,哪怕他已悔过自新也没有用,他的容貌和性情都吸引不了她,所以她无以为报,也就只有坐在床边照顾他,方才能减轻她心里的一点愧疚。
山上的意外,虽然两个人都有责任,但追究下来,责任还是在于她。
她对于赵义的感情,尽管只是埋在心里,还没有发生实质的行动的,可是这对于顾若棠来说,无疑已经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她也是女人,她也懂感情,所以她也一直克制着,也所以,她也理解顾若棠当时的心态。
白露拿了温水进来,想给顾若棠擦擦脸,秦绮看着,站了起来说道:“给我吧,我来。”
白露和秋月都有些微微讶异,看着小姐浸了温水拧了,慢慢地给二爷擦着脸儿,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随即又想开了,这二爷在生死时刻保护了小姐,任是哪个女人,都很难不动容的罢?所以白露和秋月也就站在一边,两人也不出声,就看着小姐给二爷慢慢擦拭着他的脸和双手。
顾若棠还是天黑了以后,才慢慢醒转了过来的,他觉得眼皮很沉,艰难地睁开了眼,却发现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朦胧的,像是有雾挡住了他的双眼似的。
“秦绮……”
“二爷,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这是夜雪的声音。
顾若棠睁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夜雪站在哪儿:“夜雪,你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他双手摸着头,只觉得头又沉又痛的。
夜雪看二爷这情况似是有些不对劲,于是坐在了床边,在二爷面前晃了晃手:“二爷,我就坐在这儿呀?您看不见我吗?您的眼睛……您的眼睛是怎么了?”
听着夜雪的声音就在他面前,顾若棠也顾不得头疼了,伸手往前摸索去,夜雪将手也握了过去:“二爷,我在这儿……”
夜雪的心跳得飞快,听太医说,这二爷头上的伤最是严重,都出了血了,还说得等二爷醒过来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情况,那二爷现在,难道是眼睛出了问题了?
顾若棠也用力地抓着她的手,他的心一沉,想着了和秦绮摔下山的事情:“秦绮呢?她在哪儿?”
“二夫人没事,二爷您的伤势较重,二夫人只是受了轻微的伤罢了,二爷,我去叫人请太医来。”
顾若棠听说秦绮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下意识地便是松了一口气,他怔怔地松了夜雪的手,声音低沉地问道:“太医说我怎么了?我现在的眼前,像是有层雾在罩着,什么都看不清。”
“二爷别着急,太医说了会有瘀血积在里面,这也许只是暂时的,让奴婢去请太医来诊治。”
顾若棠轻轻点着头,夜雪刚想走,顾若棠又叫住了她:“秦绮在哪儿呢?”
夜雪听着二爷从刚才醒来就一直叫着二夫人,虽然觉得还是不理解,但还是先回道:“二夫人刚才还坐在这儿的,只是她身上有伤,这会儿该是去换衣服上药去了。”
顾若棠又是点了点头,夜雪见二爷没有再吩咐了,便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招呼了两个丫头赶紧跑去禀告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让人去请太医速来,夜雪便是又走了回去侍侯。
秋月走到廊下听见了夜雪吩咐小丫头的话,知道这二爷醒了,连忙也跑了回去,跟正在上药的小姐说道:“小姐,二爷他醒了,可是听夜雪说,二爷他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
秦绮吓了一跳。
白露也神情凝重。
秦绮顾不得再上药了,连忙拉上了衣服,白露和秋月也上来帮忙,穿好了衣服以后,秦绮穿着鞋连忙跑过了顾若棠的那边。
夜雪见二夫人来了,原本是坐在床边回答着二爷的话的,这会儿也就站了起来,神色不怎么好看地与白露秋月她们对面站着。
原本夜雪就不理解二爷为什么要搬来这边的,二爷和二夫人成亲虽然两年了,可两人向来都是分开着住,二爷的心是向来不在这二夫人身上的,这她们这些当丫头的都知道。
更何况自二夫人失去了记忆,性情大变,和二爷都敢摔东西吵架了,她们这些二爷院里的丫头,对这二夫人自然是也颇有些看笑话的,只是面上不敢显露罢了,可哪曾想,二爷竟然会被这样离谱行事的二夫人有了些兴趣。
现在二爷更是为了这二夫人,而摔得一身都是伤的,夜雪自然心里对这二夫人,更是没有什么好评价了,也不知道二爷为什么会对她转了性子。
顾若棠感觉到有几个人跑进了他的房里,他的眼前有轻微的晃动的风,他知道有人在他面前晃着手,所以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是润如凝脂的,他试探道:“秦绮?”
秦绮盯着顾若棠没有聚焦在她脸上的双眼,心里沉了下去,她也没有顾得上抽出她的手来,而是沉了声音问道:“你的眼睛当真看不见了?”
顾若棠听着她这声音,里面害怕的情绪多过关心的,便也不露声色说道:“对,看不清了。”
秦绮整个人就像木偶一般坐在了那儿。
这是暂时的,还是会永久的?秦绮心里沉甸甸的。
顾若棠抓着她的手,他虽然看不清秦绮的神情,但也能猜到她此时心境的复杂。
她的人看着像是不好相处,脾气大也没耐性,讥起人来嘴巴就跟刀子一样毫不留情面,可她同时也是个重情义的,有着女人的柔软的心,不然像朱权和岳宇那两个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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