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靖远看着这“古今书坊”,于是又问老金:“这古今书坊以前的东家,是个什么人?”
“哦,说起来这倒是有些缘份了,就跟我老金一个姓,叫金陵。他是最近才找我卖书坊的,卖得又急,这不,昨天还来找我,说是要把住的房子也卖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急匆匆的样子,问他怎么了想去哪儿也是支支吾吾的。”老金说着便是喝了口茶。
乔靖远却是一下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昨天来过这儿?是不是一个高约六尺、身材略微发胖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操着一口江南的口音?”
老金也愣了一下:“这,这你认识呀?对呀,这个金陵是操着一口江南口音,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听不出来了,毕竟也在这儿住了四五年了。”
乔靖远情绪激动地抓着他的手:“那他现在住在哪儿?你刚才说他要卖房子,我要买他的房子,你马上带我去!”
……
乔惟升自昨天看见了乔靖远以后,就更是坐立不安了。
早上起来就跟秋水说,赶紧收拾东西,他们今天就要走,可秋水不愿意,还说今天她是答应了菩萨要去捐香油钱的,这要是不去,到时候要是真怀不上孩子,那乔惟升就别怪她了。
乔惟升听了既急,可也不敢得罪菩萨,所以也就忍着这急切的情绪,心想就再多逗留一天,只要他不出门,这一天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在房里继续躺着,还是睁着眼睛看帐顶,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这心一直乱一直不安,简直是体会到了那种担忧夜长梦多的折磨感觉。
“金陵,你在屋里吗?有客人想买你的房子了,你快出来!”
老金带着乔靖远到了乔惟升的住处,见门关着,便是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道。
那两个下人是早已经听过老爷的吩咐了,没有他的同意,不管谁叫,都不许说他在,也不许给人开门,所以现在听到了这敲门声,在厨下准备中午的饭菜的两个下人便是当作没听见,只是有些好奇地往屋里张望了一下。
老金哄亮的嗓音在叫他,乔惟升在屋里自然也是听到了,但他不动声色。
因为他有些担忧,虽说这老金的中介能力确实是很快速,但昨天才找他的事情,今天就有顾客上门来买了,这也太凑巧了。
只乔惟升又想到这房子如果今天再不卖出去,那明天收拾东西走了,这房子可不是白给人住了?他想想,又觉得可惜,于是坐了起来,眼睛有些狠地盯着房里的门。
“算了,想来靖远也不可能一下子能找到他,那个曹小姐不也是发现了我一个月了,可她也还是没有找到我,这说明,我还是藏得挺好的。”
乔惟升抱着侥幸的心理,然后站起来去穿衣服,一边大声道:“来了,老金,你稍等,我穿个衣服。”
乔惟升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然后深呼吸了口气,方才走了过去,但就在他开门时,他又留了个心眼,从门缝里往外看,只看见老金的一点身影,那跟他一起来的人却是见不着。
乔惟升心里有些忐忑,在最后一刻又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老金在外面明明听见了动静,却还是没人来开门,便又叫道:“金陵,你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开门!这客人是诚心来买你的房子的。”
乔惟升没有办法,思来想去,终究还是犹豫着去拔了门拴。
但他打开了门,刚抬头去看老金,就被他旁边站的那道人影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想开门。
“二叔,你还想避开我吗?”
乔靖远忍着怒火的声音却让乔惟升想关门的手一顿,他这个人心狠,也精明,这靖远已经找他找到住处来了,就站在他的眼前,他还能躲他躲到哪儿去?
所以一思之间,乔惟升心跳得飞快,他也不关门了,假装这才看到了靖远,说道:“我的好侄儿,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瞧二叔,一下子都没认出你来。”
老金站在一旁也是傻了眼,这金陵居然是乔公子的二叔?难怪听他也是一口江南口音的。
以老金精明的眼和过人的阅历,他自然是看出了这金陵改名换姓的到了这京城来恐怕不简单,恐怕就是为了躲避这眼前的乔公子的,所以老金也不想多事。
“原来这金陵是乔公子您的二叔呀,那这么说来,也没我什么事了,那你们两个进去叙叙话,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乔靖远盯着乔惟升,没有说话。
老金说完了话也转身走了,毕竟做中介这一行的,眼力这些还是要有的,不该好奇的别去好奇。
乔惟升看着这靖远盯着他的眼神,只觉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了,他勉强笑道:“那,靖远,进来坐坐,二叔给你倒茶整饭吃。”他再打开了些门。
乔靖远盯着他,抬了脚走进了门去。
乔惟升在他的注视下把门慢慢关了,有如芒刺在背,然后他转过身:“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呢,你还跟我客气,走吧,进去坐坐。”
乔惟升说着便是先往前走去了,天气还没热起来,可他感觉自己额头上都要冒汗了。
进了屋,乔惟升转过身紧张又想不显得紧张地跟他说道:“先坐着,二叔给你弄些茶水来喝。”说着便是转身出去,去了厨下。
乔靖远盯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打量着这屋里的环境。
乔惟升在厨房里站着稳了稳心神,他是真的没想到呀,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是夜长梦多,这靖远竟然真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他要怎么办?他肯定是要问自己失踪了这六年的原因的,也肯定是会问关于那场大火的事情的。
不行,他得镇定下来,不能慌张,不能叫他越发疑心了,虽说他失踪了这六年,昨天也躲着他,但他还是可以找些借口蒙混过去的,只要他咬定不说真话,这靖远也拿他没有办法。
乔惟升想着便是吩咐下人:“给我弄两杯茶过来。”
说着叹了一声,双手紧握着,一时又是悔恨,早该走了,偏偏要侥幸到现在,一边又安抚自己,不要紧的,他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都没事了,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等茶水弄好了,乔惟升方才和下人走回去厅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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