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山林他还是很熟悉的,再不济,手上还有人质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回头去掀了车帘看着里面的两个女人,心想照现在的情形带上两个实在是没有必要,会变成他的累赘的。
他虽是这么想着,马车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停下。
大雨终是落了下来。
道上的行人都急急地要找地方躲雨,而这道上马车也有好几辆,都是跟他一样毫不起眼的马车,他选了一条岔道,上山去了。
杜威进了山,原本是打算弃车夹持着这沈小姐避一避去的,他早些年常在这山中躲藏,所以深知山中路径,连这山上有多少的大小山洞都大致有数,但没想到,他刚停马车,就听到了马蹄声。
若是他这时候一人奔入深山,留这沈小姐在这里,那自然这顾云忻就顾不上他了,就是想追也不及他熟悉山路,但他答应了人,要把这沈小姐带去一个地方,如今即使带不走,也不能什么都没做。
他的神色沉了沉,刚想重新坐上马车,却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杜威没有功夫再细听,也不管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他驾起了马车,朝悬崖上奔去,这悬崖下有河流,从此处跳下去,只要识水性,就能逃了出去。
当然了,这沈小姐是要跟着他一起跳下去的,至于那顾云忻,他倒是要看看,是否为了这个沈小姐,他能连命都不要。
勒停了马车,杜威听着又追了上来的马蹄声,他的眉头深皱着,雨下得这么大,水流必定也急湍,但他已没有时间再多思考,抱了那沈小姐出来,便是要往悬崖下跳。
一支箭如疾风暴雨般射了过来,杜威耳力是练过的,连忙旋身回避,箭从他面上贴着射了过去,真是好险。
但他刚避开,第二支箭又直直射了过来,他手上的沈小姐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因为他站着,沈小姐他抱着,简直太容易射,又不担心会误射到这沈小姐身上。
杜威堪堪地又避开。
但好在,只有这顾云忻一人,他要射箭,就顾不得过来,果然没过一会儿,箭就停了。
杜威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这顾云忻,趁着他下马冲过来的空隙,他抱着沈小姐就是疾速向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重重地砸进了水里,水太冷,水流湍急,杜威虽是抱着沈小姐跳了下来,但落到了水里以后,就马上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不得不撒开了手,杜威花了些时间才从水里浮出了头来,看着水流处的前方,找寻着那沈小姐的身影。
那沈小姐虽说中了他研制的药粉,没有一天的功夫是不会醒得过来的,但这江水太过冰冷,昏过去的人受这一刺激大概也会醒得过来,只是不知,这沈小姐是否熟识水性。
杜威思考着,又潜进了水里去,他推断这沈小姐应该已经被江水冲到下游去了,但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找她的打算。
只因这雨下得泼天的大,水流涨得快流得急,他想在水里寻找沈小姐,无疑是很吃力的事情,而且这山底下的水太冻人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于是他抱住了一块因大雨折断了的朽木,顺水流而下,在一个地方狼狈地上了岸。
顾云忻一落水亦马上被水流冲走。
他跟杜威是同样的想法,沈鸿落水必然会随着水流而下,而这水又太过湍急,她人又昏迷着,又不懂水性……顾云忻一头扎进了水里。
夜色渐沉,沈家门外,有下人拿着灯火进进出出,神色紧张。
乔靖远举着伞,看着这沈家不同寻常的动静,他微微蹙了眉头。
拉了一个从沈家出来的奴才,乔靖远问道:“请问一下,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奴才一脸急色,被人拉着就有些不耐烦,刚想出口骂人,一见这问话的人竟是昨日救了大公子的恩人,他连忙又改了脸色:“原来是公子呀,不瞒公子说,这……这是我们的大小姐不见了,从下午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呀,所以我们老爷才让我们出去寻人。”
“你是说,大小姐,沈鸿?”
“对呀,就是我们的大小姐呀,哎呀,我不跟公子您多说了,我还得出去打听消息呢。”
那奴才拿着灯笼又急忙走了。
乔靖远听得一颗心都似沉进了水里,她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下午的时候,她明明是说,她回沈家的。
他转眼看着这沈家,他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沈夫人说的那些话,她说,若不是因为沈鸿,那沈大公子就不会被人打伤,可为什么是因为沈鸿呢?沈鸿和那郑国公府的赵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才刚回沈家没多久吗?
大雨中,乔靖远站在那儿,看着沈家屋檐下那两盏风雨飘摇中的灯笼,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沈鸿会是去了哪儿,他是否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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