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亲一事,我是经验丰富且老道的。
进了洞房没多久,前院的人传来消息,说老将军连夜往战场去了。
我那新婚的小夫君,也在老将军走后没多久,在席面上吐了口血,叫人抬进了洞房。
“张酆?”
我只好掀了盖头看他。
他睁开眼看我,怔了怔,又有些愕然,还有些激动。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又昏睡了过去。
搭脉一看,是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又加上身子弱,才昏过去。
过往那些桃色,大多都是我一厢情愿强求来的。后来某日在秦淮河的船篷里饮酒,听说书人讲了好长一段故事,才晓得人间的情爱,是要你情我愿,才圆满。
可叹后来我也有了不少初开始圆满的情爱,可惜到后来反倒都不得圆满善终,才觉得是被那说书人骗了。
不过潜伏的这四个月,我细阅遍建康城顶出名的几个话本子,又苦思冥想,想出了几个让张酆痴恋我的点子。
第一计,孝字当头,侍奉公婆,敬爱夫君。
家翁去打仗,但婆婆还在将军府,夫君也还在。
本着关爱夫君的宗旨,我亲自为夫君从内到外更衣,还将夫君身上多余的毛发剃了干净,又熬夜点灯缝补夫君最喜爱的大氅。
次日天不亮,我便第一个冲到婆婆屋前奉早茶。
看着婆婆喝早茶时极满意的模样,果然觉得人间界的智慧有许多可借鉴。
婆婆说往后不必来,还说我为新妇,懒床没什么,她很是体恤。
女人,尤其是婆婆,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于是我便日日早起请安,婆婆果然欢喜。
或许是被我这儿媳的诚心所打动,婆婆说要去庙里为我与张酆祈福,盼我二人早得麟儿。
而张酆,自我成婚第二日奉茶回去,便住进了书房。
就连他日日穿的大氅,往后也从不曾碰过。
我想着,他或许是前日见了我容貌,记起我便是他恨极的黄衫女,又想起因我导致他这两年吃的苦,才这样反应。
可婆婆就算亲自到了那西方界的菩萨跟前,张酆不与我一同住,也是生不出孩子的。
不过就算我与张酆一起住了,我乃神,他为人,也是生不出孩子的。
大晟的江山脉寿尽,眼看国破家亡,执着于子孙后继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起个大早去请婆婆回家,可方丈住持说婆婆不在庙内。
回将军府后,张酆躲在书房里不出,我急的紧,四处探听不到婆婆消息,差点往京兆府报官去。
那管家见我要报官,才同我说老实话,婆婆是回了娘家。
我又匆匆去了婆婆母家,日上了三杆,里面小斯居然说婆婆还未起。
我进去时,婆婆面色破天荒有些难看。
还有一丝倦容。
婆婆撑起嘴角笑得勉强了些:“翡儿啊,你怎么找过来了?”
“家主不在,我看庙里的观音也不灵验,才回母家住几天,陪兄长说说话”。
胡说,婆婆的哥哥是前太师,早就卧榻十余年,不能言语,如不死不活一般。
婆婆定是因我未能坚持请安,生了气,才不回家。
“媳妇知错,明日便来这里请婆母安。婆母可安心住着,哪时想回媳妇再来接。”
婆婆身形有些不稳,一旁的嬷嬷连忙扶住。
我被请出太师府后,婆婆身旁的嬷嬷出来,说了七八个不让我请安的理由。
这一定是考验。
直到嬷嬷说:“少夫人,现在整个将军府的首要任务,就是后继张家香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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