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
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幽冷光。
墨风晚看着匕首朝着自己刺来,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徒手挣扎。
奈何小姑娘的手劲儿终究是比不得男人。
墨风晚眼看打不过,准备躲开时,黑衣人的匕首便捅向了墨风晚的腹部。
墨风晚捂着伤口靠着红漆柱子慢慢蹲下,黑衣人见状摸黑离开了。
腹部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出。
空中的细雪还未停歇,晶莹的雪花落在墨风晚的脸颊上也让她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在她绝望之时,寒尧宫门口突然走进一个身穿墨黑色鹤氅的少年。
少年身姿颀长,积石如玉,瞧他大步走来的模样便知道是匆匆赶来的。
“帝师……”
幕楚潇大步上前:“墨风晚。”
他看着墨风晚的手,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中冷意更深。
幕楚潇连忙将墨风晚打横抱起离开了寒尧宫。
宫巷幽静且绵长。
幕楚潇冷声:“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请到望春居。”
望春居乃是幕楚潇在宫里的寝殿,若是哪日下值太晚便会宿在宫里。
跟在他身后的箫吟不敢有半分闪失,当时他看着墨风晚离开的方向就心知不好,幸亏他找到了幕楚潇。
寒风簌簌,冰冷的雪花扫过幕楚潇的脸颊。
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容上是说不清的心疼与怒意。
墨风晚眼眸微阖看着他,有些话她怕今日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前世的恐惧在这一刻纷纷涌上心头。
“帝师,我哪日去赵府并非因为赵泽霖,我对他从未动过心。”
许是失血过多,此时墨风晚唇色泛白,面如金纸,说出的话也气若游丝。
但是她却不曾停下,“帝师,我从未想要嫁给你,之所以答应与你联姻,那是因为这是你不会让步的要求,为了墨家,所以我答应。”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断断续续的话,他终于忍不住了,“你就这么不愿意?”
墨风晚努力勾起唇角:“因为鹿老头……”
她的话还未说完,泪水便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她不敢动心。
幕楚潇轻呵一声:“谁的话你都敢信,你可真能耐。”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心里更加委屈了。
他总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不是让人心灰意冷,就是句句扎心,他到底有没有心。
墨风晚在他的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你从来不听我的解释,也从不关心旁人的感受。”
“这么多日了,你都未曾问过我为何不去找你,我不找你,你就不能放下身段来哄哄我吗?”
墨风晚越说越委屈,最后她只淡淡的说了声“我好困”。
幕楚潇瞳孔骤然放大,他厉声:“墨风晚,你不准睡!”
寒尧宫着实又远又偏,当他抱着墨风晚走进望春居时已是子时。
九重城的长街上烟花璀璨绚丽,明月楼下的湖畔中的五彩画舫中依然能听见断断续续传来的琵琶声。
除夕本该热闹,可望春居内却乱成一团。
在性命攸关之时,这些迂腐的太医却说墨风晚尚未出阁,于理不合。
若不是宫门已落钥,幕楚潇定然是要将顾轻云接来的,这些太医不光迂腐,他还不相信他们医术。
幕楚潇拎起太医院判的衣领怒声:“她是本座的人,若是她的命保不住,本座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是,幕楚潇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是能做的到的。
南临的天下是幕楚潇打下的。
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六岁成为南临的少将军,十八岁官居一品,他的前程自是不必质疑。
若是墨家小九真的有个好歹,楚行微为了安抚幕楚潇,别说让太医院陪葬了,就算是灭他们满门也是有可能的。
正是在幕楚潇的威逼下,太医院的人才开始配药疗伤。
丑时
望春居终于安静了下来,苦森森的汤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萦绕在幕楚潇的鼻尖。
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墨风晚,心终究是软了。
无论她有没有去找赵泽霖,他都是相信她的,这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姑娘,他没有任何理由怀疑。
幕楚潇轻抚墨风晚的碎发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都要自己扛,就不知道先告诉我一声吗?”
他的语气中是鲜有的自责。
堂堂帝师,终究败给了眼前的姑娘,一生戎马,却在她的面前输的彻底。
良久。
幕楚潇冷声:“去查今日去了寒尧宫的人,包括背后指使之人。”
他的姑娘,就算做错了任何事都有他来撑腰。
同样,他的姑娘,真真是受不得半分委屈,更何况是这一刀子。
寝屋灯火明亮,似是有燃到天明的意思。
陌裳端着新煎好的汤药走进屋子,幕楚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端着药碗细细的搅着,“让十全十美自己去领罚。”
候在门口的二人早该想到的,今日九小姐出事,她们也难逃其咎。
幕楚潇看了眼昏睡的墨风晚,鼻息略微沉重。
两个上好的暗卫给了她,她怎么不知道用,难不成要用来当门神辟邪吗?
可他看着床榻上虚弱的小姑娘终究无奈的摇了摇头。
细雪透过虚掩的窗扇飘进屋内。
床榻边的少年细心的给小姑娘喂汤药。
他看着汤药顺着墨风晚的唇角滑落不禁蹙眉。
幕楚潇看着手中的汤药,最终仰头喝了一口。
既然汤药喂不进去,那便以唇渡药吧。
此刻,玄武门前,灯火明亮。
一个身穿茜色斗篷的少女来回踱步,她还时不时的要抻着脖子看一眼宫门。
“五小姐,别看了,已经落钥了。”君倾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说道。
墨婵宁越来越着急,她没好气的说道:“晚晚现在都没出来,我能不着急吗?”
楚晓晓的话让她心慌不已,她一直祈祷墨风晚安好,奈何墨风晚现在都没出来。
君倾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五小姐要在这里等一夜吗?”
墨婵宁闻声朝着君倾走去:“若是今日在里面的君染,君公子还能这般淡定吗?”
君倾讪讪。
说实在的,他确实做不到这般淡定。
可是那位九小姐不比旁人,当今帝师因她都能将楚晓晓禁足,谁人不比幕楚潇对墨风晚上心呢。
墨婵宁见状没好气的说了声:“果然是没发生到你的身上不知道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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