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被接进相府,因为钟怀没有双亲,拜的是排位,一套礼数下来,天已经黑尽,新娘被送进洞房,钟怀夜免去了闹洞房的习俗,去前边招揽宾客。
云清也没规规矩矩的坐着,反而是掀了丢了手中的团扇,开了点窗户,吹了吹风。
她如今嫁给了个陌生人,而心中所想的,确实另一个人。
宴席散去后,钟怀带着浅浅的醉意推开了婚房的门,云清坐在窗边,只是淡淡回头,随后扭头不去搭理了。
钟怀知她心中是百般不愿嫁给自己,如今也没半点新婚的喜悦,并不恼,而是拿起床上的团扇,递给她:“团扇得夫君来揭才行,不然不吉利。”
云清也不想跟他犟,不然吃亏的只是自己,治好拿过扇子,胡乱的挡住自己的脸,随后是钟怀一点点抽离她的扇子,将她的面容看得清透了。
这凤冠霞帔的女子,是他钟怀的妻子了,这模样,好似已经在心中想了思了千千万万遍,如今一见,心中是越来越满足的。
“娘子!”他轻轻唤了一声,很久很久以前,他便想如此唤了。
这一声,直叫得云清心颤,也怕这人直接做出些什么。
钟怀只是坐在她身旁,牵着她的手道:“清儿,我知你不愿嫁给我,但我愿意等你愿意的那时,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一上来就突兀的表露心迹,云清有些招架不住,还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对她说过情话。
钟怀起身,向她伸手,云清警惕躲开。
他解释:“我帮你卸妆!”
云清起身道:“我自己来,你去睡吧!”
钟怀不勉强,自己走去床边,将伸手的袍子褪去,随后去了净室洗了洗后出来,躺在了床上。
而那梳妆台边的人,却还磨磨蹭蹭的,似很不愿与他待在一处。
钟怀等了又等,最后是无奈走过去,上手帮她卸了身上的重负,随后拉她进净室。
云清惊慌的想挣脱,却被钟怀拉得死死的。
“自己洗吧!”
他将洗好的帕子递给她,云清也接了,慢悠悠擦了擦脸,将脸上的油面全都洗去后,才真正清爽了不少,而后洗漱这一过程,钟怀都是站在一旁看着的,多少令她很是不自在。
钟怀最后拉起她:“走吧。”
她将云清拉到床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外间却有一张塌,云清很是不愿意与之相处,自提议道:“我去外边睡。”
但钟怀哪里能由她得逞,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放到里边,自己再躺在外边的吹灭了蜡烛躺下后,紧紧抱住云清。
云清满是惊慌,而钟怀只拍拍她的背安抚:“别怕,我今夜不会做什么的,往后都是要习惯的。”
云清暗自咬牙切齿,心里恨恨的却又不能挣脱开这个人,只能默默怒骂这个老色胚。
钟怀美人在怀,心里那块长久缺失的地方,似乎是被填满了一半,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被老天夺走的东西,最后又都回来了,何不是幸事也。
两人各怀心事入睡。
而另一边,褚辰桉今日出来,却只是因为求得了云笙的允许,之后便被押送回了姜誉的府中,继续关着的。
他心中实是有些愧对云清的,他一个男儿,却要女子去救他,心中无论如何都是不忍心的,可他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在他送嫁这日,去送送她。
可他这一送,将云清的心都送乱了。
褚辰桉透过窗户纸看见外边高悬的月亮,心中愈是凄凉起来,半生活在权势之下,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追逐什么。
以前是为了朝廷,他以为朝廷需要自己,可现在,国政安康,百姓安稳,好似,谁也不需要他,他就像这世间多余之人,茫茫天地,也没有他的一个容身之所。
他这半生活得,实在有些失败了。
…
清晨透过一抹日光照射而入,屋里的人渐渐清醒起来。
钟怀先睁开眼,低头能瞧见怀中之人,甚是满足,以至于低头轻吻了吻云清的额头,这种滋味一下子在他唇边蔓延,极其诱惑。
云清感觉到额头湿润润的,睁开眼时,发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躺在钟怀身上,顿时脸燥,就要起来,却被钟怀拉住了,“不用着急起来,今日无事!”
以前云清在家中,时时刻刻都要注重礼数,日日都要早起,一一给祖母父亲母亲请安,无一日落下。
如今嫁给了钟怀,府中没有长辈,自然是她做主,知晓了这一点,云清才发现嫁给钟怀的这一个好处,可是,这也不妨碍她继续讨厌这人。
“你放开!我要起来!”
钟怀将她拴得死死的,两人力气悬殊,她自然挣不开。
钟怀笑了笑,虽是不舍,随后还是松开她。
一得到解脱,云清立刻从他身上弹起来,随后下床起身。
外边侯着的丫鬟们听见动静,端着热水盆子进来,各自行礼:“夫人,相爷!”
云清任由丫鬟伺候自己洗漱了,随后问:“饭菜可准备好了?”
“备好了!夫人要在哪儿用?”
云清扫了扫屋子,看着还在洗漱的钟怀,她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再见这人了,便道:“去厅里用吧!”
“是!奴婢立刻去安排!”
下人很云清的话,领着她就去了前厅,钟怀瞧着那个跑的飞快的人,嘴角含笑。
不急,他都寂寞了这么久了,有的是耐心。
他洗漱穿戴好了,便快步跟上也去了前厅,饭菜刚刚上来,云清正想开动,抬头便瞧见那人也来了,心里不大痛快。
钟怀只催促她:“尝尝合不合口?”
云清看着那些清淡早膳,很丰盛,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可如今面对这人,却是如何也吃不下了,只遂意用了点,便作罢。
但对面的钟怀,却胃口异常好,以前都是他一个人用饭的,如今多了一人,心情愉悦,胃口便跟着好了许多,连连吃了好几碗粥。
两人是新婚燕尔的,纵是有不悦,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后院的孟沅,却如同是落在了沼泽地里煎熬一般。
自从新婚昨日,她便被圈禁在院子里不得出门了,如今都第二日了,还没人来放她出去。
她本是想搞些小动作的,可奈何钟怀做事如此严谨,直接断绝她的一切小动作,不管她有没有那个心,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刚开始便如此偏心,那往后,若是她与新夫人有任何龃龉,是不是,这个地方便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又或者云清看她不顺眼,直接打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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