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色既白,亮了一夜的灯被清晨披露而来的宫女吹灭。
“公主,该起了。”
独孤意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外头什么天气?”
“天朗气清,是个好日子。”
她一骨碌翻身起来,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下床“穿湖水蓝那件。”
飞鸾微微敛眉“这时候公主还要去吗?”
“去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狡黠一笑小声的哼着歌开始洗漱。
往重华宫的路上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她掰着手指头默数自己带了什么东西,时不时的歪着脑袋看旁边的人。“新裁的衣裳带了吗?”
“带了。”
走不了两步又问“点心带了吗?”
“带了。”
“茶叶呢?”
“也带了。”
飞鸾笑道“公主别担心,东西都已经轻点过三遍,断不会遗漏。”
重华宫门前的侍卫足有两排,见独孤意的肩舆来到齐齐整装“九公主!”
“免礼!”
宫门深深,她小心的提着裙子穿过朱红色的大门,生怕自己惊扰了别人的梦乡。
紫藤树下有一张凉榻,上头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眯着眼睛哼歌。
“春深露浓歌如旧,偏将桃花作诗赋。”
“祖父!”
老人家颤巍巍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是谁,咧开嘴“小九啊!”
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才算交代清楚带了什么东西来。花白头发的宫女坐在小凳子上缝补衣裳“太上皇已经等了一早晨了,您要是再不来恐怕连午饭也不肯用呢。”
“祖父!不是早说好了要按时吃饭的吗!”
太上皇笑得弯了眼睛,压低声音道“你带的酒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你不想看见我吗?怎么只是问我酒在哪里呢!”独孤意佯怒道。
可老人家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仍然在追问酒的去向。她神色微微一凛,命飞鸾取一壶给他,问还在缝补的宫女。“石嬷嬷,祖父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已经好几天了,太医来看过,说已经药石无灵。”石嬷嬷红了眼眶。
她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哽咽。“陛下知道吗?”
“皇后来过一次,待了一刻钟。”
“重华宫没有人了吗,怎么你还要做这些活?”
石嬷嬷道“太上皇已经这样了,我要是也糊涂了他怎么办。闲下来做些活只当是打发时间,不让自己老糊涂。”
“我带了好些酒来悄悄的藏在不同的地方,这是藏酒的位置,你仔细收着别让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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