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号。
傍晚。
北原南风正在等夏目美绪结束社团活动。
而镰仓和藤泽的交界处。
供奉平氏的御灵神社。
拄着拐杖的社畜大叔站在本殿前方,听着里面传来的奇怪声响,面无表情。
“源义经,源赖朝,源义经,源赖朝……共报父雠,那是我父亲造的孽,你们为什么找我?”
和奇怪声响一并响起的,还有饱含怨恨之意的低语。
砰砰。
又是两声奇怪的声响。
“清宗。”
然后,里面传来一声呼唤。
社畜大叔深吸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走上缘侧,在本殿门口站定。
平清宗,就是平家末代首领平宗盛的儿子,那个在源平合战的最终决战败给源义经后,跟自己的父亲一起跳河,又被敌军救起的长子。
现在被人当儿子叫。
社畜大叔的心情很复杂。
但就算心情再复杂,他还是回应了。
他想活着。
阴暗的本殿,散发着恶臭,其实整座御灵神社,都散发着恶臭,只是本殿里面,格外刺鼻强烈。
借助从门口照射进殿内的光线,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一道身穿狩衣的身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身旁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那具无头的尸体看起来死去的时间不短了。
除了散发恶臭之外,露出来的手脚都已经开始腐烂生蛆,完全就是一坨腐败变质的烂肉。
社畜大叔能清楚看到那无头尸体的断脖处,一条肥硕的蛆虫蹦跳着弹到地板上,随后又往那道身穿狩衣的身影身上跳,并最终攀上了那道身影,但那道身影没有半点反应。
很难想象。
这个人。
曾经是这座御灵神社的神主。
理论上来说,最接近神明的人。
“清宗!”
阴暗角落里,那道手上提着两个圆形物件的身影,又喊了一声。
“在。”
社畜大叔面无表情的应道。
“你说,我们能赢吗?”
咚。
伴随着说话声。
那道身影丢下了左手边提着的东西,将右手边的圆形物件紧紧抱在怀里,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本应纯白的狩衣,此时不再洁净,上面布满了血污,曾经紫色的差袴,现在也变成了让人感觉十分不适的纯黑色。
神主,慢慢从阴暗处,走到了社畜大叔身前。
借助光线,终于能看清了。
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正是自己儿子的头颅。
社畜大叔看了看眼前这个脸色痛苦,默默流泪,抱着自己儿子的头颅,却又用最平静的语气询问自己的男人。
又看了看他怀里那个明明不久前,还在跟自己斗嘴的轻浮青年头颅。
沉默许久后,回道:“能赢。”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一定能大败源义经,活捉源赖朝……我看到他了,清宗,我看到他了。”
神主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自己儿子的头颅,往外面走去。
社畜大叔在原地站了一会,发现对方说完话后,就没有关注自己,便不动了。
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神主抱着头颅,往山下走去。
咔嚓。
随着神主一步踏过鸟居。
高耸的鸟居突然从中裂开。
接着轰然倒塌。
神社内部,恶臭更加明显了。
社畜大叔忍着刺鼻的恶臭,掏了掏口袋,拿出烟,点了一根。
然后拨了个电话。
其实他回到家,有跟家里女儿抱怨和吐槽工作的习惯。
虽然他的女儿总是一脸不耐烦,还会说他抱怨时,散发着恶臭。
但他还是会说。
唯独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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