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任谁也不会想到,刚刚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和煦的老太监,已经亲自带着人抓了数百人到诏狱当中,其中至少也有上百个反抗者已经死在了他的命令之下,连尸体都被焚烧干净了。
朱慈烺正准备宽慰一番,便突然看到了逐渐走进的杜勋,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冷笑,道:“王公公,要是咱宫里的人背叛了陛下,该怎么着啊?!”
“自然是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王德化一脸义正辞严的模样,脸上几乎写着明晃晃的‘忠臣’二字,就差点把心掏出来给朱慈烺瞧瞧了。
杜勋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朝着朱慈烺磕头请安,而一旁的王德化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正跪在地上的杜勋,似乎有些愤怒,又似乎有些同情。
“杜勋,你不是在宣府当监军太监吗?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朱慈烺神情淡淡地望着杜勋,语气也是淡淡的,却给杜勋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启禀千岁,奴婢.......奴婢罪该万死,在宣府未能阻止王承胤投降.......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千岁饶命!”
杜勋神情惨白,初春三月的天气,脸上的汗珠子却一直往下淌。
一旁的王德化顿时怒道:“好你个杜勋,竟然如此狗胆包天!你可知道,前些日子皇爷以为你在宣化尽节,还专门降下旨意要追封你为司礼监秉笔太监,还准备让你老家的官员给你建忠烈祠,春秋致祭,又荫封你的侄儿为世袭锦衣千户,可是你就这么对得起皇爷?咱家不妨告诉你,今天不光你得死,你原来一家人一个也活不成!”
杜勋脸色更是变得灰败,浑身上下颤栗着,呐呐不敢言,只得用求饶一般地眼神望着一旁的朱慈烺。
朱慈烺对此人厌恶至极,便冷哼了一声,道:“行了,赶紧说说,李自成派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杜勋明白他已经别无退路,今日若是不能说服皇帝,只怕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当下只得咬咬牙道:“回禀千岁爷,奴婢的确是奉了李闯王的命,前来拜见皇爷,还请千岁......容奴婢去面见皇爷。”
“你个阉人,也敢大言不惭面见陛下?”
朱慈烺冷笑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李自成到底开了什么条件,值得你这么跑一趟?”
杜勋顿时有些犹豫,他这一次虽然是带着议和的名义进城,可是更多还是希望能够打探到一些消息,特别是从三月十二封城以后没有传出来的消息,以及确认崇祯是否在城内,这些他都要见机行事,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眼下只有太子朱慈烺在,杜勋不得不咬牙坚持道:“李自成是想让奴婢跟皇爷去谈......还请千岁殿下,容奴婢去见一见皇爷吧。”
朱慈烺呵呵一笑,却是没有再搭理跪在地上的杜勋,对着一旁的王德化道:“还愣着干什么?刚刚说得话就忘记了吗?”
王德化心中一寒,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他连忙拱手道:“奴婢领命!”
然后王德化朝着身后几名小太监一挥手,几人连忙上前将杜勋擒住,用绳子困成了一团,杜勋顿时亡魂大冒,他一边奋力反抗一边高声道:“千岁,千岁,奴婢愿意说——只是还请屏退左右,奴婢有私话禀明——”
朱慈烺沉吟了一番,便挥了挥手,让其他的小太监都撤了下去,仅仅只是留下了王德化和吴月英二人在场,只要有这两人在,杜勋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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