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讲的这个故事,让秦总心里一凉,既然方昊都提起鉴赏家的眼力有时不可信了,结果太明显,这幅画有问题。
中年人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装作一幅恍然的模样:“我就说嘛,这幅画感觉不对劲。秦总,你应该谢谢方老师,要不是方老师指出来,等会拍卖了,丢财是小事,丢脸可就是大事了!”
秦总看到这家伙心灾乐祸的样子,心里相当恼火:“我丢不丢脸,关你什么事!”
“得,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喽!”中年人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转身就走。
“阴阳怪气,什么玩意儿!”秦总憋着一肚子的火,要不是顾及着场合,他现在已经破口大骂了。
回过头,他看到还在场的方昊,肚子里怒火有些抑制不住,脱口而出:“你这光讲故事,其他什么都不说,就认定它是赝品,有些不太合适吧!”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这话太鲁莽了,这事再怎么样,也怪不到方昊头上,而且恶了方昊对他也没好处,反而让他看起来太小心眼。他心里无疑很后悔,但想要道歉,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说不出口。
方昊不会他心通,并不知道对方的小心思,见到对方板着个脸,态度也很差,就懒得多解释,指着上面一方收藏印道:“知道顾璘是谁吗?”
秦总对顾璘确实有研究:“知道啊,他是明朝的大文学家,与刘元瑞、徐祯卿并称‘江东三才’,与陈沂、王韦、朱应登并称‘金陵四大家’,亦是弘治十才子之一。我就纳闷了,他的学问这么高,难道他也看错了?”
他越说越起劲,眼睛又开始放光了,心想:“对啊,这幅画又不止秦凤来这么一个人的收藏印,还有好几位明代的收藏家的印章,总不可能他们集体都错了吧!”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说道:“我问你,你知道顾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这我不知道。”秦总愣了愣,连忙拿出手机查看,发现顾璘死于1545年。
方昊说:“这顾璘死于1545年,而孙克弘生于1533年,咱们就算顾璘死之前吧,他有多大的可能,收藏才12岁的孙克弘画的画?”
事实上,当前的一些古玩赝品,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把清代才出现的元素张冠李戴到明代的器物上,这样的赝品,只要多学习一些书本知识,照理是很容易就能识别出来,但事实上,秦总这样的买家并不少见。
秦总沉默不语,本来他这个时候道个歉,方昊肯定会把具体的问题指出来,既然他不开口,方昊其实也不想多说,但考虑到自己的声誉,免得卖错了怪到自己头上,还是说了一句:“这幅画我判断是明代的老仿。”
说完,他也不等秦总反应过来,就和李明超去一旁欣赏别的画作了。
走了几步,李明超回头一看,见秦总正把画作收起来:“昊哥,我看刚才那幅画是明代的老仿?”
方昊笑了笑:“不然我刚才为什么说那个故事?”
李明超说:“嘿,为了多卖几个钱,还搞这么一出,也就欺这个秦总眼力不行。对了,你再给我讲讲,那幅画的问题吧。”
“鉴定书画简单来说,依据主要和辅助两个依据,主要依据又有两种,分别是书画作品的创作年代和书画家的个人风格;而辅助依据则有印章、题跋、著录、纸绢、收藏印和装裱,再回到刚才那幅画……”
方昊以刚才那幅画为例,向李明超详细解释了一番,李明超生怕自己忘记,还用手机录了下来。
方昊讲了半天,都有些口渴了,走到放置茶水点心的地方,要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关于那幅画,我讲的够详细了吧?”
李明超笑着说:“要是我当初刚刚进入这行时,有你这么一位老师,我现在肯定也是专家了。”
方昊笑道:“你说我要是跟你舅舅说,他会不会生气。”
李明超开玩笑道:“他怎么可能生气,你不知道,上回我们一起吃饭,他夸你夸的天花乱坠,还拿我跟你比。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要不是你是我好哥们,我肯定跟你绝交!”
“有这么夸张吗?”方昊到是没想到朱俊达对他的评价会有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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