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自然就不客气了,先拿起最上面一本,看了封皮上写着“新兵策”三个字。
很奇怪,这字体虽然有点古怪,但字却是自己能轻易辨认出来的简体字。
这也就罢了,翻开里面,用的分明是类似于宋体的文字,只是行文习惯倒是和古代一样,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
不过没有用上标点符号,且文体更偏向于大白话,类似于民国时期的白话文,李钰很容易就能看懂。
这是一本教导如何训练和指导新兵,然后率领新兵上战场的兵法类书籍。
他对兵法没什么兴趣,毕竟他只是冒充一下方将军的身份,帮她遮掩,可没想要上阵打仗。
所以翻了几下他就放下来,然后拿起了第二本。
这本竟是一本带点演义色彩的故事书,“辽北人物志”。
里面以不同的人物作为主角,分成了长短不一的一些小故事,其中既有南征北战的兵马元帅,也有朝堂激辩的文臣,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后妃。
必须注明的一点是,这里面的这些人,都是异族名,也就是说这也可以看做是一篇异域人物的传记。
“你们这次出征,要对付的便是这辽北异族?”
在这本书中,称其为“达达人”,是最近十年北境最为活跃的异族,屡屡侵边,令汉人不胜其扰。
作者自然是一个汉人,在其中也明显地表达出了希望朝廷尽快派兵征讨、还边塞以和平的愿景。
方将军这书桌上居然放着这书,而这地处又更像是边塞之地而非是繁华的中原,所以若要动刀兵,想必就是针对异族胡人了。
方将军这回终于有反应了,抬头诧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这里的汉民?”
“……”李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暴露了什么。
最后也只能装傻:“我都说了我只是路人,不过是途经此处,哪里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方将军点点头,也没再追问,说道:“达达人近年来连连犯我大靖边关,天子早已震怒,有意兴兵征伐,却苦于国库空虚、没有钱粮支应,一直拖到现在才成行。
“不过我这一路,并非是为征伐而来,而是要探明情况,算是开路先锋……”
大靖?
李钰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朝代,难道这里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历史?
前面方将军知道经史子集、知道《史记》等,唯独不知道《资治通鉴》,那么可能就是在宋之前的五代十国,发生了什么变化,把宋朝都给弄没了,反倒多出来一个“大靖”。
当然这些都是李钰的猜测,他看了方将军一眼,也不好直接问她,毕竟前面都糊弄过去了,不管她信不信吧,自己也不能都不能承认自己并非此世中人、对这个世界也一点了解都无。
“几千人做开路先锋,若是最后一无所获,难道不算耗费钱粮?”
方将军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懂兵事之人,就不要妄加定论。达达人之所以屡次犯边、边军却都未能惩戒,不是边军无用,而是朝廷对达达人历来所知甚少。
“哼,朝堂上那些文官夸夸其谈,一有兵事只想着议和、送礼,却不知如此反将胡人养肥。所以这一仗无论如何都得打,但如何才能将他们打痛,打到致命,却首先得了解到他们的软肋。”
李钰扬了扬手中那本书,笑道:“仅凭着这本书,我也不觉得你就能找到他们的软肋了。”
方将军淡淡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若是把我想成那样的人,那与朝堂上那些腐儒有何两样?”
李钰倒没想到她看起来对文官成见还挺大,看来不愧是将门世家出身,立场就是站得正,知道自古文武不两立。
“看你对这本书似乎颇有见解,不妨说一说。反正你也说了,今夜要与我这‘朋友’,促膝长谈。”
“……”
李钰翻了个白眼,但过了一会儿,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卖弄欲望,主要他现在也确实没有困意,便随手翻了下那本书,然后指着其中一处笑道:“我看这个作者,实际上也是个夸夸其谈之辈。
“他写的这些,更像是自以为是的胡人形象,认为胡人无君无父、残暴不仁,却不追究其背后的深层原因,写出来岂不也是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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