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樊朵儿的姑娘,此刻想来正在仙音阁抚琴高歌了。
在那姑娘的身上,原本的傅小官砸了上万两的银子,最终连手都没有摸到。
这特么的!傅小官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那片繁华落在了马车的后面,碎了一地,傅小官收敛了心神,看向了远处的那几许隐约的灯火。
临江书院便在那几许灯火中,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黑黝黝宁静而恬淡。
一栋小楼,一方荷塘,两把椅子,秦秉中秦老与董书兰相对而坐,除了偶尔有书页翻过的声音,便只剩下了荷塘里那几声蛙鸣和林间夏虫的低语。
董书兰似乎有些倦意,她揉了揉额头,看向秦老问道:“此去上京,秦爷爷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秦伯伯的?”
秦老摇了摇头,“倒是我那孙子秦成业……你告诉他,学宫休学,带他妹妹若雪来临江。这小子,成天不务正业,只好让我这老头子来****了。”
董书兰抿嘴儿一笑,“成业哥哥可也不是不务正业,他喜欢刀枪,立志于军伍……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也是建功立业的一条路子。”
“哎……”秦老一声叹息,放下书册,缓缓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子,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子。这有些自私,但我秦家人丁本就不兴旺,眼看着北边不甚太平,我可不想他再有什么闪失,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神伤。”
董书兰点了点头,默然片刻,说道:“此事,我亦会多和成业哥哥说说,他是明白事理的,会理解您的这番良苦用心。”
秦老望着星空,神色有些落寞,数息之后方才收敛心神,笑道:“今日临江楼,你倒是将傅家小子推出名了。”
董书兰颔首一笑,“这人脑子里所想与常人不同,我也想看看他若真成了临江一才子,会不会有所改变。”
便在此时,小旗走了过来,低声道:“禀秦老爷,禀小姐,傅小官求见。”
秦老和董书兰相视一眼,秦老大笑,董书兰不知为何心里那份淡然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居然微微有些紧张。
“请他进来。”秦老抬手一挥,“西山琼浆确实压过了添香酒,我且看他所说的香泉和天醇又如何。”
……
傅小官随着小旗走了进来。
左手拧着个瓶子,右手抱着个盒子。
“秦老晚上好,董姑娘晚上好……”傅小官将手上的两个东西放在桌子上,又道:“您这地方真好,坐听天籁萦耳,俯首荷花含苞,抬头星瀚缥缈,不但有文气,我看啊还有几分仙气。”
“你这小子,看不出嘴儿挺甜的,坐坐坐。”
秦老笑着招呼傅小官入座,董书兰也面带笑意瞅了傅小官一眼,没有搭话,拧壶煮茶。
“秦老您瞧瞧我这器物。”
傅小官献宝一样将那红色描金色兰花的瓶子双手递给了秦秉中,秦秉中接过一看,此物做工倒是精妙,但比之名窑出品的器物却差了不少,这小子拿这东西来……他晃了晃瓶子,里面有液体流荡。
“酒?”
“对,此瓶所装便是天醇,请秦老一品。”
说着傅小官打开了那盒子,盒子里铺着一方红绸,红绸上躺着一个器型略显怪异的器具。
“此为酒杯,可是小生专门为此酒而打造。”
秦秉中将这小酒杯捏在手里瞧了瞧,这器物不错,琉璃所造……这东西可不便宜。
“以此瓶装酒,以此杯饮酒,秦老以为如何?”
“此瓶虽然不是上品倒也精美,此杯……可非寻常人买的起啊。”
傅小官嘿嘿一笑,对董书兰身后的小旗说道:“请姑娘帮个忙,将此杯清洗一下,多谢。”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秦老,笑道:“秦老您认为能喝得起添香的人,买不买得起这杯子?”
秦老想了想,添香本就高贵,非寻常能够喝到,那些能够喝到添香的人,自然是不会在意这杯子的价格的。
“我今儿个前来,便是想请秦老品一品我这天醇,看是不是和添香相当。”
接过小旗递来的杯子,傅小官拧开瓶塞,一缕细泉流下,注入了杯中,一道浓郁的酒香便在夜风中飘散开来。
“秦老请试试。”
秦秉中拿起酒杯,映着灯火,晶莹的酒杯里晶莹的酒液微微荡漾,单单这么一看,便显得此酒的非凡。
他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浅尝了一口,微微回味片刻,杯中酒一饮而尽。
董书兰就这样看着,心里有些紧张,天醇她还没喝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如傅小官所言,真的能够和添香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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