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不顾滚水之烫,饮了几口,又连连称赞了几声,才进入正题道:“当今天下的局势已然很明了,塞外之徒在沈兄的运筹帷幄之下,各有矛盾,暂时无力入侵。
中原群雄当中,本以你座下的李世民实力最为雄厚,可梵清惠那老尼姑,将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尽数押宝在了寇仲身上,势力急剧膨胀,已为天下第一,盖过他人多矣。
若再不做出反应,等他将侵略的地盘稳定下来,便如同汉高一般,大势成型,我等不免沦为淮阴、英、彭之徒,叫人一一剪除。”
“原来石兄是做纵横家来的。”沈元景轻笑一声道:“你能说出这番言语,显然是早有定计,不妨直说来。”
石之轩道:“我已挑动窦建德与王世充直逼彭城,祝玉妍那边也将勾连林士宏、辅公祏与沈法兴自南面攻历阳、丹阳,只要沈兄愿意,萧铣可派出一支兵马,与李世民一起发兵义阳。
如此三面进攻,趁着寇仲立足未稳,定可教其国灭。经此一战,沈兄也可打开往江淮的出口,无论将来是进是退,不是更加游刃有余?”
沈元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说道:“这般下来,六方皆有所得,唯独萧铣鞭长莫及,并无一点好处,我若是他,定不肯答应,石兄觉不至于想不到这上面吧?”
“萧铣不同意又如何?自会有人替他同意,沈兄大可放心。”石之轩轻轻一笑道:“甚至于出兵之后,一应粮草,也可由梁军自己携带。”
沈元景点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石兄手段。不过,你不让萧铣前去防备宋阀,反而贸然行事,就不怕被他从后面袭击?”
石之轩笑道:“怕什么?宋缺现下不是被沈兄借着他女儿,送过去一本什么秘籍,听闻他已然钻入磨刀堂,几年都没有出来过。他那人我还算了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若没有作出境界上的突破,定然是不会轻易出门。”
投书宋阀一事本是极为隐秘,除却沈元景与宋玉致知晓之外,也就宋家的人清楚,这一年来,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天下。倒叫许多武林宿老纷纷站出来指责沈元景为人不正,靠着阴谋诡计将宋缺困在岭南。
加之他在武林中一向风评不好,很快便有人暗中使坏。他门下徒弟各个背景深厚,倒是不敢编排,不过阴癸妖女便不妨碍,于是沈元景婠婠之间的桃色消息越传越广,以至于连独孤凤都过来追问是否有其事。
这一来二去、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便把他脚踏突厥之事抵消,那些个不明真相的,还真以为事情是宁道奇孤身一人前往做下,沈元景不过是在与石之轩秘密交易途中,正好撞见。
沈元景在棋盘放下一颗黑子,凝神看了一会,才道:“石兄何必试探,我将一门《七杀刀法》的想法送与宋缺不假,不过要想困住他,可不那么容易。况且,寇仲已然在磨刀堂待了一年,以他的天资,定然已经助宋缺领悟了新的境界。”
石之轩一震,脸色立刻凝重下来,放下茶杯,问道:“寇仲在岭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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