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所有剑影尽数收回,聚拢而成一柄,在空中摇摆沉浮,金光渐渐泛起,庚辛之气反而越凝越薄,骤然一个闪动,化虹而来,转瞬到了眼前。
看似平常的一剑,却叫乙休脸色大变,连七彩神光也不敢硬接,但见金光一闪而逝,已是急切晃动身形,落在一边。嗤的一声轻响,几乎不能听闻,接着才是震天的轰隆声起。
剑光化虹与剑气雷音叠加,其速迅过闪电,其势凌厉无比,饶是乙休反应奇快,又有七彩神光护身,还是挨了一剑,肩膀上冒出一朵血花,更有剑意侵入神魂。
他闷哼一声,元神一凝,将剑意迫出,又涌动法力,周身腾起七彩之光,反用道法,将自己护在里头,落回山顶。
才一下脚,顿觉不对,只听得咔咔之声轻轻响动,接着如有雷霆从底下涌动,一路往上,声音渐巨,整座山头也跟着晃动。
他往上飞起了百丈,就见着此山沿着顶部,裂成两半,往下蔓延,一直到了山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分成一东一西、隔着有十丈之远的两座新的山峰,露出光滑的两片山壁,簌簌落石。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乙休脸色变化,轻哼一声,一点七彩光团从身上掉下,落到脚下裂缝之间,一个拉伸,化作一道丈余宽的虹桥,连接东西两峰。他踩在上面,又发五行神光神雷侵扰。
沈元景已是拿出了真本领,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反手催动飞剑,将对方雷光尽数湮灭,再化剑如雨,顿时整个天空都是紫色金色的飞剑,罩在乙休头顶,随他一声呼喝,齐齐落下。
乙休深吸一口气,七彩光华一划,一下就抹掉许多飞剑,剑里头有的一触及便散做一缕青烟,有的却是重如山岳,往下力压。
他脸色大变,若只是几道袭来,尚且能够应对,只是这头顶无数飞剑,如何能够分得清楚哪一柄是剑气催发,哪一柄又是剑光分化?
一道一道的剑影落下,已令他脚下虹桥吱吱作响。倘若他此时飞身空中,还不至如此狼狈,偏他性子执拗,认定前番躲藏已经示弱,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现在一旦离开,便是认输。
沈元景笑道:“看你能够顶到什么时候。”剑光之中,又有九柄如同方才切开山峰的金剑,渐渐凝实,毫不遮掩,到后来一个俯冲而下。
乙休脸色发白,还是不肯让开,双手一合,不管不顾,压榨全身法力,元神暴涨到了极限,七彩紫色接连跳动,化成一片纯白。
“砰砰”九声巨响同时生出,“嗡”的一下,虹桥顷刻“咔咔”断裂,金剑、白光“咻咻”,带着乙休一起,“当当”几下撞到两峰底下,万道剑光同样跟来,“隆隆嘣嘣”连番跳动。
接着便是金白紫光并七彩大作,将这两片山峰包裹入内,“轰”的震天之音,蕴含剑气法光之力,远远荡开,横扫之下,嶙峋怪石尽数消解,连海面也像是被斩掉一块。
剑气切割,五行湮灭,连蒸腾为水汽都不能够。方圆十数里的范围,凭空少了十丈高的海水,现出一个巨大的坑来。接着便是海水倒灌,大浪涌起激荡,溅起百多丈高的水花。
硝烟散尽,沈元景立在完好的南峰之顶,北峰已荡然无存,底下一个天坑,只乙休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血淋淋的半跪。空中一柄飞剑,金光紫光流转不停,悬在他头顶。
沈元景轻笑道:“你业已败北,还有何遗愿,我若心情好,说不得带替你完成一二。”他从头至尾都站在原地,一步也未挪动,更显悠然。
乙休双目圆瞪,怒气喷涌,欲要再战,只是略一催动法力,紫府鼓胀,元神空虚,法光落在体外,只三五尺,已不能进,喝道:“要杀便杀,无须多言。”
“唉!”旁边传来一声叹息,现出一个鸠形鹄面,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妇人,停在半空,烟笼雾罩,凌虚飘浮不定,说道:“事到如今,还是一味要强。”
“你怎地来了?”乙休脸色一变,神情露出一些紧张,说道:“赶紧离开,我的事不要你管。”
沈元景笑道:“驼鬼,我与你的仇怨,还不至于迁怒到你夫人头上,急吼吼的作甚?”
他又朝着妇人说道:“韩仙子若是要来杀这驼鬼,为你那些个兄姐子侄报仇,便请动手,我自不会阻拦;若想要劝我放过你的夫君,那便开出价码来,看你用什么打动我,能够换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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