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你姿容美好,天下无双,他又是嫉妒又是艳羡,否则他何必不弄成李静虚或是我这般童子形状,也正合那矮小身材。”
玄牝珠在绿袍手中化形,虽与沈元景气质相同,可容颜模糊,并不全然类同。眼前之人却非如此,若不用法力感应探查,根本瞧不出和沈元景有什么区别,只能是沙神童子后来炼就。
沈元景心中不悦,冷着脸道:“照着道友说来,莫非我该高兴不成?”
“哈哈哈哈!”杀神童子大笑,模样甚是潇洒放浪,说道:“换谁有这般模样,都是应该高兴。无论玄门正道,还是我释教魔教中人,孜孜不倦修炼,不都是一样追求世间美好?”
沈元景眉头一挑,说道:“他化自在,自身不生欢喜,却任意受用他人欲念为乐。沙神道友怕不是已将此道练到极致,只差一点圆满,便能飞升上界,成魔只在一念。”
“道友可不要叫我沙神童子。”这人摇摇头,说道:“恒河是佛生处,河中之沙,不可计数,若有众生发菩提心,具足能解,尽其义味,所谓如来常住不变,毕竟安乐。
沙神童子身化万千,每一个化身是沙神童子又非沙神童子。供养如是诸佛等已,建立如是无上正法受持拥护。道友可称我玄牝真君。”
沈元景轻笑一声,说道:“你这老魔,可比我见过的几个高僧,似还要更近于释教真意,能解如来。莫非已如魔王波旬,身披袈裟,变身作沙门形,入于僧中?”
玄牝真君也轻笑一声,道:“佛魔本是一体,无我无他,有空有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从来如此,又何曾非要身披袈裟、化作僧形?”
他见对方似乎饶有兴致,不禁有些惊奇,说道:“道友这般广大神通,绝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应是来历久远,却偏偏对我魔之事如此陌生,真个奇特。
若非我本是魔,差几以为道友是域外魔头附身。如此看来,你或许真是广成之前或是同时代的人物,只是缘何到了今时今日,还不飞升?
莫非真如传闻,你必要创下一门惊天动地、全不输给广成子的道法,直入道祖,才肯去往天阙?”
沈元景由得他猜测,微笑不语,只抬手打出一道清光,苍莽古拙,往中洞石门上一抹,便将方才对方留下法力消除。
“果真是太古人物。”玄牝真君眼前一亮,说道:“你应是选了一处虚空修炼不出,且佛诞之后,从未现世,否则以我魔法,绝不至于一点痕迹也探查不到。”
他解释道:“广成之后,乃有佛祖降世,魔主一样生出,一体两面,是以佛所知便是魔所知,并无二致。
不过此魔非天地十方之魔,亦非人心之魔,是修道人向前的一条道路,一样为正宗,绝不是峨眉这等后起浅薄之辈所说旁门左道。”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是以释教禅律净土,魔门亦有大自在、阿修罗、太化自在之流,孰高孰低,在人而不在法。”
玄牝真君也点点头,说道:“道友来历非常,果不是峨眉这等后起之秀所能比拟,一眼便看出其中关窍。”
他笑着说道:“佛魔二者殊途同归,从来不是相悖的道路。如那滇西魔教叱利老佛,便是魔佛同修,志向虽大,可惜功亏一溃。若非他得法不纯,倒也能够一切神通,悉具知足,不失为另外一种成道法门。”
沈元景心里一动,笑道:“魔佛同修,太过虚无缥缈,他要弄懂什么是佛,什么是魔,又不可分清什么是佛,什么是魔,委实难办。反倒不如其余人等,立下宏愿,度得一魔,或是度得一佛,即可飞升。”
“也不容易,尊胜和尚欲要度化阿修罗教的尸毗老人,至今停留,未能圆满。”玄牝真君摇摇头,又道:“不过天蒙神僧很是厉害,竟舍去有形之魔,敢于挑战中最难应付的心魔,还叫他成功,眼见就要飞升,令人艳羡。”
沈元景也摇摇头道:“我看他还有心思插手凡间之事,恐怕此时并不愿意飞升,毕竟你们这一干魔教妖孽未被除去,心有不甘。”
玄牝真君笑了一声,道:“我等魔门正宗,数百年来,都龟缩在了西昆仑,几不外出,留在外面的都是些旁门左道,由得打杀,他们还待怎地?”
沈元景奇道:“若说南方魔教、滇西魔教这等,确实不纯,可赤身教主鸠盘婆,不是奉了铁城山魔教祖师之令,创下‘赤身教’,怎地好像你们几个都瞧之不上?”
“哈哈哈哈!”玄牝真君大笑一阵,说道:“说来这还是大自在一脉的丑事。当年那位魔教前辈所说‘赤身’,乃‘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之意,如同释教‘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偏生这鸠盘婆不学无术,望文生义,弄出个裸露躯体的教义,伤风败俗,平白叫阿修罗教、地狱道之人看了笑话。惹得大自在门的星宿老鬼勃然大怒,若非受了前辈限制,早就出手清理门户。”
沈元景哪里料到是这个缘由,哑然失笑,摇摇头道:“一念之差,心魔已生,恐怕她今生无望飞升了。道友此来,莫非也是要做圣姑的魔劫,阻她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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