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幽浮浮的灰光,从清光中中生出,化作朵朵乌云,勉强又将剑气托住。
又一点光芒从玄牝真君双手中泛出,初始只黄豆大小,俄而圆圆如月在手,遍洒清辉,落于阵阵剑气上,才将一番攻势消解。
沈元景一催剑阵,紫雾翻腾,轰隆隆的几下,将对方护身乌云砸得消散。
“曾听得道友之剑,能生万法,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虚传,连神雷都能以剑气化出。”玄牝真君叹道:“现下我也要拼命了,只此一招,道友看好。”
他双手往上一托,但见一点更明更亮的光从中间往外,清辉迅速散去,阴退阳进,炽如烈阳,不可直视。他大喝一声:“阴消阳解,无定无静。煌煌大日,万物现形。”
那光团升到顶上,光芒大作,白茫茫的一片,诛仙剑阵内的金光紫光一起全都散去,四剑嗡嗡的一阵晃动,似要融化。
此招竟能将沈元景的诛仙剑气都消散,实在厉害得可怕。若非有此一座剑阵在此,周遭山岭,俱要化做岩浆;地肺也恐烧穿,魔火喷涌,整个川中都难逃劫难。
沈元景面无表情,伸手一点半空,那九天元阳剑丸又浮现出来,紫光一盛,落到四剑上,将一半金色染成紫色,剑阵顿时稳固。
轰的一声,四剑齐发一道霹雳,飞往空中一撞,结成一团金云,受紫光一照,又纷纷融成剑雨,打落下来。
玄牝真君头顶烈阳所发光芒与之一汇,瞬间如枯叶一样凋落。他叹了口气,盘坐在地,收束白光,在头顶结成一团,说道:
“果然还是胜不过道友,这具化身恐怕今日就要陨落。可惜多少年谋划,一朝尽丧。从此之后,恐怕只能披上袈裟,入到西方极乐佛祖座下,做个尊者。”
沈元景有些奇怪,说道:“这是为何?就算这一化身丧命,道友再寻一尊便是,何至于要去应验当年魔王波旬之誓。
难不成正要化身为魔,长披袈裟,以邪说掩佛说,以魔法替佛法,以欲心换寂灭心,化佛为魔?”
“道友有所不知。”那诛仙剑气慢慢下压,将头顶光辉渐渐削薄,玄牝真君仍旧是从容不迫,说道:“
当年我入道之后,无意中得了一件至宝玄牝珠,从中悟出一点阴阳合和的道理,从此入了迷。经年苦心孤诣,终于自创出了一门玄牝大法,自以为无人能比,欲要与天下群雄争锋,独开一道。
岂料甫一出山,便遇到了峨眉祖师长眉真人,一番争斗,落败于紫青双剑之下。我才知自己过于自大,玄牝大法厉害则矣,还是差了广成子流传九天玄经一些。
唉,可惜那时候我见识浅薄,只以为是玄牝大法不行,从未想过将阴阳之道重新推演归一。若那时候我能像道友这般坚持,恐怕这门大法也早就发扬光大。
最差我这两仪神光攻防一体,消解万物,也是当世神光之最,岂会叫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博得偌大的威名。”
他说着叹了口气道:“我输给长眉真人后,又躲回山中,立誓要别开一种道法,纵不能超过广成子去,也要证得和他一样功果。
多少年苦思冥想,耗尽心血,才有了今日这一门身外化身之法,较之前人化身之呆板局限,全然不同。每一尊化身,各自独立,能修玄门释教魔道各家大法,并不冲突。
只是到了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走了歧路,这并未有超脱当时三教道路,走到尽头,休说超过广成道果,就算想要与之比肩,凭我这点天资,已不能够。
于是遍览三教典籍,终于想到一个法子。所谓身外化身,我化三者,那为何三者不能是我?只我将三位合为一体,是否就可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诛仙剑阵又往下一压,头顶那炽阳白光已经只剩下一层,玄牝真君仍不理会,说道:
“只可惜时不我待了,我得到玄牝珠之时,一同有几片竹简,上头记载了万年大劫来临,一切神通俱要消散。
等我悟透此法之时,峨眉已然建立,长眉老鬼业已飞升,距离末法时代,并没有多少年,全不够我寻到三门道法,且将三个化身都练到极致,功行完备,再合而为一。
是以我一方面投身魔教,选了最易速成也魔劫最多的《佛说他化自在天子经》,凭借身外化身之法,一路练到至高。
另一方面,又将这玄牝珠和部分玄牝大法暗中传授绿袍小妖。原本想借着他之手,将我这化身练起来,岂料这人是兆亿中无一的真魔种子。
我这好好的玄门正宗大法,落到他手里,竟生生练成的邪道功法。偏他乃是事关峨眉兴盛的一个关键人物,一举一动都得天道监视,我不能动手。
好在后来陈教主出手将天机打乱,我才有机会出面,拨乱反正,使得一切回到正轨。不过也算侥幸,他将玄牝化身变作道友模样,却提示了我一个成就大法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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