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终于被请进了崔昂会客的小间。
而此时,滑州知州郑雄却不知去了哪里候着了。
别看郑雄是一州知州,但在崔昂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甚至在崔昂的眼中,现在的郑雄,未必就有萧定重要。
见过礼之后,萧定在椅子之上坐得笔挺,看了一眼崔昂之后,便眼睑微微下垂,双手放在膝上,保持着一个恭敬的姿态。
崔昂他自是认识的。
从小就认识。
不过那个时候的崔昂,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慈详的长者。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子侄辈与长者的关系,但现在,他们却是上下级关系,是枢密与统制之间的关系。
那自是大不相同的。
“当年在汴梁,你与二郎都算得上是有名的浮浪子弟了,不过区区数年,你已经功成名就,声名雀起,做下好大一番事业了。”看着对面这个虽然年轻但却很沉稳的年青将领,崔昂不由感叹起来。“看来军中的确是一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当初就应该也将二郎送到军中去锤炼一番。”
说实话,他对于萧禹是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瞧瞧萧家这两个儿子。
长子靠着战功,已经是高级军官,名声已经直入官家耳中了。
次子在汴梁之中,亦是名声远播,据那岑夫子说,举人进士的功名,应当是不在话下。
说不得,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萧家必然会再上层楼了,而自己家,却是要随着自己的离职而衰落下去。
都是别人家的儿子!
长子年龄已经大了,这一辈子做到一个下州知州已经到了头,但次子却还有无限可能。
大概是昔日的小伙伴如今功成名就刺激到了崔瑾,这小子这两年终于开始洗心革面,有点模样了。
这一次自己厚着脸皮向官家给他求了这个位置,有自己照拂,他再争气一点,说不定便能后发而先至,将来照样能坐在眼前这个萧定萧长卿的头上挥斥方遒。
听到崔昂的赞许,萧定略略欠声,道:“枢密谬赞了,职下立下些许功劳,也不过是上有安抚使指挥有方,下有士卒用命,时势而已。倒是子喻久在枢密身边,有枢密耳提面命,长进可不是职下在前线搏命可比的。子喻聪颖远胜于我,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崔昂嘿嘿一笑,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萧定在称呼之上的区别,点头道:“我与你父亲,自然是希望你们都是能长进的。说来这一次离京之前,我可是专门还宴请了你父亲的,希望他能看在我们几辈人的交情,在财计之上多多向河北路倾斜一下呀!”
“家父为人方正,定然是以国事为重的,绝不敢误了枢密的事!”萧定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倒也是,你父亲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崔昂点头道:“长卿,如今北境,到底如何,你详细与我说说。你一直在前线,所知所闻,可比那些奏报上详细而且准确得多了。辽人,如今还是如此猖獗吗?前些日子,你不是又斩了那阿孛合吗?”
萧定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家常寒喧已毕,接下来就是正常的上下级之间的应对了,作为前线大将,他当然有责任让这位即将上任的安抚使,了解到真实的边境现状。
“枢密,边境之上,大体之上还是平静的。像几个月之前的那样涉及到数千人的冲突,其实是极罕见的,而此事发生之后,双方高层经过协商,也算是抚平了这件事情,不至于引起双方全方面的战争。”萧定道。
“可这场战事,却是辽人挑起,在我大宋境内爆发的。”崔昂有些不满地道。
“枢密说得不错。所以最后我方斩杀百余辽人,击溃对方主力,对方也是无话可说。为了给我方一个交待,还撤换了前方驻军大将耶律斛。”萧定道:“如此一来,面子里子我们也都有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崔昂自然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么说来,其实在军力之上还是辽人占着上风是吧?”
“倒也不能如此说。”萧定摇头道:“而是因为双方作战方式的不同,使得我们双方的应对方式也不同。辽人骑兵更多,机动性强,而且全民皆兵,随时都可以组织起相当规模的兵马四处出击。相对于辽人,我们则以步卒为主,以堡寨等结成防御链条,先稳守再寻机歼敌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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